计都神女（中）

“战神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天界得此大将，日后，定可高枕无忧。”

杯中的酒泛着粼粼清光，倒映出她的眼眸，清冷，动人，这样高贵的神女，合该稳坐众生台上，即便台下红尘翻滚如浪，掀起惊涛万丈，她也仍旧一尘不染。

她似乎是天生的旁观者，而非入世者！

“承蒙司命神君谬赞。”

坐在她对面的女将军，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战袍带着凛冽的寒意，像一把刀，一柄剑，却独独不像人，，她本来也不是人。

神界的战神将军啊，这举世无双的杀人利器，是以她心上人的血肉心脏铸成，她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一些属于那人的影子，可那些影子似乎都已经被兵刃斩尽。

——不是他。

这具身体里流淌的是他的骨血，胸膛里跳动的是他的心窍，就连那被敛在身体里无比强大的力量，也都是来源于他，可偏偏，这个人不是他。

她几欲疯魔的寻找着，却像是站在尘世镜前，看一场镜花水月，空空如也的镜花水月。

“神君特意在此等我，不知所为何事？”

“只是久闻战神之名，心中敬仰，所以才特地来此等候。”

敬仰？年轻的女战神微微蹙眉，即便她再如何不通人性，却也看的分明，这神女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敬仰之意，反倒，多的是打量。

“我们之前认识吗？”

不知为何，战神问出了这句话。

她的记忆力没有神女的存在，她很清楚。

司命神女在天界也算是有名号的人，掌管下界众生命格的神君，就算是仙人下凡历劫，也越不过她去，很少会有人选择得罪她，反而想要巴结她的人居多。

不过好像她也不看重这些，那是世间最清冷无欲的神，见过天地苍生，于是修了那太山忘情之道。

——以上种种，皆来自于传闻。

可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冰冷，反倒是像一团火，一团燃烧到了极致的烈火，即便被寒冰裹挟，也不可抑制的暴露出其中浓烈的模样。

“不，我们不认识。”

神女的眼尾微微翘起，言语讥诮。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她忽然倾身过来，与战神四目相对，声音温柔了继续。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之前认识？”

她在难过，莫名的，战神觉得，她应该很难过，那双眼睛，透过她，似乎在看什么人，一个永远也看不到的人。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些难过。”

战神捂住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颗心脏，‘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缓慢的跳动的，像是亘古又悠远的钟声，见过了晨曦的微光，于是敲响了钟鸣。

神女感受到了，她忽的红了眼眶，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那颗近在咫尺的心脏。

“……计、都。”

她弯了弯唇角，如春风过境，携秋水揽星河月明。

“好久不见。”

清风过境，拂过她的掌心，疑似故人，予她回声。——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