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这时候似乎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像极了道台大人的公子爷,也就是那位姑娘的哥哥。情不自禁嘀咕起来:“明明那姑娘才十几岁,我都四十多了,自己是她爹还差不多,怎么着?兄妹差距这么大吗?再有,这公子爷如果长的像我一样又黑又老?怎么会有这么年轻,还肤白貌美的妹妹呢?这道台大人两口子是不是也太偏心了点?!!一会我还得继续装傻,没准就能蒙混过关,哈哈,幸运的话,不但免了一顿刑罚,还能过过当山西府道台大人公子爷的瘾,哈哈哈~~不对!现在乐,是不是还早点?道台大人和他夫人还没有见过我,如果被他们识破,我这可当真是活到头了……”
不一会的时间,师爷傅山就找到了正在书房批阅卷宗的道台大人,扣门后移步走了进来,看到老爷正忙于办公后,面现矜持,迟迟未能开口。
“鼎臣,你我二人,亦师亦友,在此处,只你我二人,何来拘束之说?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注:傅山,原名鼎臣,初字青竹,后改法名真山,清代思想家,书法家,佛学家,精通医学)程煜梁说话间,仍没有放下手中书卷。
“老爷,就在刚才,我府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鼎臣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您讲述,您可要稳住了心性,切莫激动!”
“哦?这天底下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竟能让你傅山变得如此慌张。”程煜梁放下手中书卷,起身笑着看向傅山师爷。
“老爷,此事并非玩笑,您且听我细细道来。”
………
廖教头真名廖承安,他当年是太原府阳曲县典史,负责管理监狱,调查案件,追踪案犯的工作,五年前被差往道台府调查道台公子程怀生失踪一案,审过了案卷,也看过了程怀生的画像,几年来一直跟随各路人马全力追踪公子的线索,然而由于信息的中断,最终没能帮道台大人寻回程怀生。
到了后来,为了继续寻找公子的线索,也因为自己觉得有愧于道台大人的信任,便辞了典史一职,留在了道台府,做了一名教头,平时教教守备们一些格斗技巧,护院技能之类的。
此时,廖承安也回想起了公子的画像,的确和此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为什么公子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竟然以沧州工匠的身份相欺,却是没有任何的思路。自己刚才对公子多有冒犯之处,已经发觉自己鲁莽,于是乎,连连向郝建道歉示好,猛献殷勤。郝建倒也是给台阶就下,不住的“好说,好说”,这才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郝建接过田祥端来的茶具,道谢过后,这才仔细看到这盏茶具,当真一个艳丽醒目,流光四射。这是一个托盘,盖碗三才杯,老绿釉彩为底,灰色三线水波纹飘满,金色游龙环绕,祥和尊贵,杯盖提手圆润细腻,留出了防滑的原瓷糙底,这么精致的清代瓷器,这要是放到当今社会,那不得换辆豪车开开啊?
郝建虽然是个电工,倒也能将就干点瓦匠活,以前遇到有业主装修别墅啦,豪宅的时候,也能接触到一些上流人士,所以还算是有些眼光。
田祥看到少爷这么留意这盏茶具,更是惊喜万分,“少爷!您记起来这盏杯子啦?这是您以前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了,您不在的这些年,老爷和夫人都没有舍得用过它们,每次想您了,都会去您的书房,看看这些您曾经用过的物件,少爷!您可把老爷和夫人害得好苦呦~”田祥从小看着怀生少爷长大,说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喜爱也不过分,这怀生才刚过十七岁的生日,就意外失踪了,简直就像是丢了心肝似的,此时的田祥两句心里话一说出来,自己就忍不住留下泪来,只见他抬起颤抖的手腕,用衣袖连擦泪水。
郝建被这一番煽情也是感动的不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老两口这么大年纪,儿子还没有出息,家境本就不好,还举债讨了儿媳,没成想最后自吞苦水,愣是没能给郝家留下一儿半女,想起父亲一脸的皱纹,满脸期盼的眼神,他不由得心酸难过,真恨自己当时不求上进,对不起父母的慈爱和操劳,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穿越回去,还能不能回到父母的身边尽孝。唉~哪怕让他回家抱一抱自己的父母,让眼泪流在他们的肩膀上,也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啊……
廖承安也过来插话:“李管家,他真是怀生少爷?”
“是,肯定是少爷!我在程府干了一辈子,从少爷出生到现在,就从没离开过这里,我怎么会认错怀生少爷呢?”田祥仍然止不住的流泪。
郝建表面上仍在感慨万分,心中却在庆幸着自己的转危为安,又多了一分保障……
廖承安仍不放心,问郝建道:“公子,你在沧州哪里住?父母的名字是什么?”
“啊~住在哪里?”郝建伪装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在纠结怎么答复,告诉人家自己住在山呼庄一村,村口有个如家快捷酒店,那还不得挨大嘴巴啊?随便说个地儿,又怕这个时代没有这个地名,同样是圆不上慌言。索性就来个一推二六五,装傻想不起来为好!
“对不起,我是真想不起来了,你这么一问,我自己都害臊,我连爹妈叫什么也忘了,大概是姓郝吧?对!肯定是姓郝!”说谎的时候,顺带释放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