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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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挡不住银月的光,除非是以厚重的黑色窗帘,将自身从外界隔绝开来。
将自己困于一方囹圄,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半亮不亮的灯发着微弱的光。
朦胧间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庞,依靠着天生优越的骨相,呈现出病态的美感。手背上的分明的青色血管在微弱的鼓动着。
那是个命苦的男人。
大抵如此,所以嘴角向下弯曲,让人一瞬间联想至某种苦涩的蔬菜。
房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也就只是一张床。一张小桌,上面七零八落地放着各种招商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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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场梦
梦中这个极为消沉的男人到底是誰
而这,又是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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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自然有门,有门,便会有人打开它。
房门打开之后,也不一定会有阳光倾斜而来,能够洗去人身上的所有消沉意志,但请你一定要相信。
走进来的人,是爱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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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头长发的少女从前在男人面前显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此刻端着一碗面向着床边的男人走去,浅浅地唤上一声“哥”
“吃饭了”
按照某些虐心套路
必然是少女将面捧到对方面前,面色不虞的男人随声说了句“不吃”,架不住少女的殷切关怀,于是随手将面打翻在地。
而后,或许一切归于安静
或许这一方场景中,传来了抽泣声
而这个骨架柔弱,说话也清浅,容貌清丽的少女在未得到男人的回应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将面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抬步走向男人,然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揪住男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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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潇闻,兔崽子饭不吃,想做神仙?”
“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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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脸忧郁的男人表情扭曲,房内的氛围骤变,变得欢庆起来。
名叫翟潇闻的男人,红着耳朵,委屈巴巴地开口。
“安安,我错了~”
“别揪了,好痛的”
男人也不知哪里来的演技,两地清泪就顺着脸颊留下来,少女自然是手足无措起来,松开手后又凑近看向他的耳边。
“哥哥很痛吗?”
“都怪我用太大力气”
说着又伸出手讨好似地揉了揉他的耳垂
翟潇闻露出狡黠的笑容,长手一伸就将对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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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抱抱安安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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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梦的结尾是欢喜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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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却不是这样
过程也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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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翟潇闻心思好懂,人也简单。是个被人高高捧起的大少爷,父亲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而他作为独子,是唯一的继承人,对他谄媚的人不计其数。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一切都再圆满不过,除了他那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
那个叫做翟安安女孩,他打小就看着不顺眼,毕竟谁也没办法对一个貌似是父亲不忠于他的母亲的产物,有什么好感。
哪怕翟潇闻从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很好看。
翟安安是想要亲近自己的,但那又如何。翟潇闻瞧不上她,也不主动搭理她,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直到-
翟父西去,公司早就被内外联合迅速掏空, 成了个皮包公司。
翟潇闻从名义上,成为了一个穷光蛋,而翟安安,他原想甩掉这个拖油瓶。
但没想到,父亲把翟安安的监护权转给了自己。
年仅十六周岁的翟安安和翟潇闻住进了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没有了经济来源,翟潇闻自认做不出靠女人过日子的缺德事,于是辍学踏上了日夜奔波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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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翟潇闻将翟安安送到校门口的时候,十六岁沉默寡言的女孩,突然大胆地叫住了他。
翟潇闻说不清那时候的感觉,只觉得对方其实并没有多讨厌。
于是回过头在原地静待翟安安想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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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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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潇闻对她的态度自然不会有多大的转变
和从前一样
虽然看她不顺眼,但并不主动找她麻烦,互不添堵是他们之间无言的规矩,所以翟潇闻张了张嘴,最终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沉默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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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自作多情些什么”
“不过是老爹把你的抚养权转到我身上,我暂时无法解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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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
也不在乎翟安安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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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隐隐的,他心头涌上一股担忧。
他其实并不想看见,翟安安伤心的模样。
毕竟
他们所拥有的,也只有对方了啊。
翟潇闻向前走着,人潮拥挤,他一无所有。
却也不是完全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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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倒霉
却也并非没有过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