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禁言术直到他抄完才解开。第二天来藏书阁,前天被扔得满地的纸团都被人收走了。
魏无羡向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头天刚吃了禁言的亏,坐得两刻又嘴痒难耐。不知死活地刚开口说了两句,再次被禁言。不能开口他就在纸上胡乱涂鸦,塞到你那边,你就抽空跟他穿个纸条。第三天依旧如此。屡屡被禁言的后果,便是魏无羡没空闲扯摸鱼,原本要抄一个月的分量,竟然七天就快抄完了。
第七天,便是面壁思过的最后一天。今日的魏无羡却有些异样。他来姑苏这一阵,佩剑天天东扔西落,从不见他正经背过,这天却拿来了,啪的一下压在书案旁。更是一反百折不饶、百般骚扰蓝忘机的常态,一语不发,坐下就动笔,听话得近乎诡异。
蓝忘机没有理由给他施禁言术,反而多看了他两眼,仿佛不相信他忽然老实了。
姬韵见魏无羡在画什么,瞄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伸了个懒腰,继续抄写家规。
魏无羡没一会儿递你一张纸:“倾妤,看看。”
姬韵看见画像上的人,再看看蓝忘机:“像。”把画像还给魏无羡,然后继续抄写家规。
魏无羡“你还没抄完?”
姬韵手下不停:“两千一百遍,你当我神仙吗?我感觉我的手都要废了。”
魏无羡看蓝忘机一眼,悄声道:“聂兄不是塞了你五百遍《礼则篇》和五百遍家规吗?”
姬韵“那我不是还剩蓝忘机多罚的一百遍家规吗?”
魏无羡这下想起来了:“我给忘了。”
姬韵头疼:人生如此艰难,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死一死。
你忙着抄家规没空理魏无羡。魏无羡安静了一会儿,坐得不久故病重犯,送了一张纸过来,示意他看。
蓝湛“书抄完了?”
魏无羡“抄完了。对了,明天起我就不来了。这个,送给你。”
蓝忘机本以为又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字句,可鬼使神差地一扫,竟是一副人像。正襟危坐,倚窗静读,眉目神态惟妙惟肖,正是自己。
蓝忘机缓缓道:“有此闲暇,不去抄书,却去乱画。我看你永远也别想解禁了。”
画被放在木案上,蓝忘机没有要拿的意思。这些天魏无羡写来骂他、讨好他、向他认错、信笔涂鸦的纸张全都是如此待遇,他习惯了,也不在意。
魏无羡忽然道:“对了,忘了加个东西。”
说完他捡纸提笔,三下添了两笔,看看画,再看看真人,笑倒在地。
魏无羡“完成。”
蓝忘机搁下书卷,扫了一眼,原来他在画上自己的鬓边加了一朵花。他嘴角似乎抽了抽,魏无羡爬起来。
魏无羡抢道:“‘无聊’是吧,我就知道你要说无聊。你能不能换个词?或者加两个字啊?”
蓝湛冷然道:“无聊至极。”
魏无羡拍手:“果然加了两个字。谢谢你啊!”盯着蓝忘机翻开手中的那本书。
蓝忘机收回目光,拿起方才搁在案上的书,重新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如被火舌舐到一般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