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十二岁那年遇见他,曾陪他领略四季变化 ,也曾跋山涉水去看一场繁华。
(叶念生)
他说,令汕河的蓝色野花开了。
我便陪着他走了一个春天,他牵着我的手,我才只道掌心是热的。那时有阳光照在斑驳的树叶上,又照在他晋渭分明的脸上,我低头看,闻到了芬芳。
十七八岁的年纪,那条河走过的都是回忆,年年盛开的野花,后来某一个夏天,才知道叫剪刀须,只是在我身边的又是另一个人了。
所有的后知后觉,都是刻意回避,就像我永远知只道你的名子。
季深里,你还好吗?即使翻山越岭,我也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那年夏天围绕在耳边的蝉鸣和父母争吵声,我在尽力回忆,季里深对我说过的每一个话,有些事你不去回忆,渐行渐远就会忘记,我之于他就是这样。
他说,在十字路口,黄果树旁,等他。
我便等他,错过了两节课,来到班上时,才发现原来他早就到了,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我越过前面两排,看着他,他把眼撇开。
挺好,知道愧疚了,就是好的。
我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打算远离我的征兆,我只道他很少失约。下一次我要换个地方等他了。
夏天伴随着潮湿干燥,季里深的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下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就被请去喝茶了。
他回来问我,为什么不问他的成绩?
他挺郁闷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说?考试成绩有好有坏,下次加把劲就行。
我也只能说,没关系的。
他的心情跟这个夏天一样古怪的,一会要下雨,一会出太阳。
我很想看到这样生动的表情,这样矛盾的个性,我似乎很喜欢。他们都说我性子太闷了,寡言少语的。
我没有的,都是别人触手可及的,所以迫切的想要感受到。
忽略了一件事,他母亲张阿姨似乎对成绩很上心,所以当他被张阿姨扇了一把掌跑出来时,我即使很恐慌,急急忙忙跑出来,也只能看到张阿姨被生活打压的有些扭曲的嘴脸。
我晚了一步,只好到他平时去过或想去的地方找他。
城市街道,花园,他长去的灵汕河,奶茶店,连酒吧和网吧都去了,还是没有找到。
这个城市这么大,我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找一遍,我只能在他必经途中等他 ,他会回家的。
天还没黑,我坐在花坛上,远远的看他走过来,小黑点逐渐变大,他站在我面前,一副很温顺的模样,他还穿着白天的T恤。
我忽然觉的他一定没去,我所找过的任何地方。他也许就在小区周围某一个地方孤单蹲着,等我去找到他 。
夏季天气炎热,我觉得他很冷,可我也只穿了一T恤,没办法脱给他。
我想着他中午没吃饭,便带着他去面馆吃面。
开始他大口大口的吃 ,咂吧咂吧的,面汤沾了他一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眶好像就红了,像察觉到什么似的,而后低下头去。
他声音闷闷的问我,你为什么不要一份。
当然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找你从今天早上到今天下午了。
我吃面时,又怎么好好看你呢?
说不出口,没有在讨论这个问题,我要了一份。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又低下头,这次是很认真的吃面,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看起来很乖很乖。
早只道他这么容易高兴 ,开始的时候就不因该跟他说我不饿。
吃完面,用的纸,是从他何包里摸出来的。
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天没还全黑,他在轻轻的哼着歌,声音
轻快鲜明。
他在等着我讯问他或者安慰他,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像在花坛那里一样,走在他身边,一步一步陪着他走回家。
开门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跟张阿姨讲清楚。他垂下眼敛点了点头,
张阿姨的神色已经好了很多了。她说,里深吃饭没有,妈给你做了红烧茄子。
季里深说没有吃,站在门边的张阿姨便笑了,去拉他的手。
谢谢,念生啊。下次来我们家吃饭。
我点了点头,你看张阿姨还是爱他的。
看着他们进了房间,转过头走进自家门里。父亲在看报纸,母亲在看电视剧。
电视里传来老残剧里女生发嗲的声音:张文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高亢又刺耳。
母亲还在哈哈哈大笑,声音振耳发溃。
但着一切都似乎是因为我的闯入,而停止。纷纷停下来看着我。我也像他们一样看过去,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或者会问:念生,你吃饭没有,桌上还留了饭菜。
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又继续刚才的事。
一瞬间,我竟生出了回到以前的想法,可真是糊涂透了。
生活已将冷漠刻在骨子里,连争吵我们都无能为力。
我的自由单薄又可怜。
我在阴影里,靠着回忆幼时的你在取暖。你知道吗?季深里。
那个冬天很冷,雪下的很大,所以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着很单薄的女人领着穿着她那穿着巨大棉衣只漏出一双眼睛的儿子时,我是异惑的。
母亲说这是张阿姨,那是她的儿子季深里。
张阿姨跟母亲是同学,来年的春天,会搬到我们家隔壁,成为邻居 。
父母都很高兴的样子,他们认为我也会很高兴,可我也只是的喊了一句,张阿姨好,连她给我的红包都没有收。十二岁的我早就不想要,别人来打扰我。
可是那个小孩眼里慌张,吐吐吞吞的跟我说,哥哥好时,我就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要连在一起了。
季里深右耳高度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