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暮凑近今错尘，低声道，“你还不走？”
“怎么走？”
“……”
朝为暮打量着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藏身的地方。
她拽过今错尘的袖子，“过来！”
“干什么！”
她拉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朝着床底一指。
今错尘，“……？”
“你让我躲床底下？！”
朝为暮压根没打算理会他，又指向窗外，“选一个。”
“不远！”
难得见今错尘脸上有着这么嫌弃的表情，朝为暮轻咳了一下，对着门外的人做出应答。
“谁？”
“……”
门外的人没有给回应，而是又轻轻敲了三下门框……是柳清衍？
“应该是阿衍，你赶紧的。”
“……行，你记着。”
今错尘紧紧皱起眉头。一个翻身隐入床底的黑暗中。
……他这个无时无刻都能隐入黑暗的特长，有的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进来吧。”
房门被缓缓推开，来人果真是柳清衍。
朝为暮坐在床边，见柳清衍环顾了一圈屋子，最后才将眼神停在她的身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柳清衍走进:义父担心阿姐，让我过来看看。
“……担心我？”
柳清衍转过身，确认房门紧闭之后慢慢走到朝为暮面前，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与无奈。
朝为暮起身，被他看得有些慌，“……到底怎么了？”
柳清衍:阿姐下次若是想出府，尽管和我说便是。
他垂下眼:这样一个人出去……难免会让义父和我担心。
“……”
“他说什么其他的没有？我是说……义父。”
柳清衍摇摇头。
“……”
朝为暮轻笑，“阿姐知道了，下次出门之前一定去找你。”
柳清衍点了点头，正欲转身之时，朝为暮的余光却突然在地上扫到了一双正在探出来的手。
她假装无意踩了他一脚，“……”
被踩的人急忙把手缩回去。
“！！！”
柳清衍眼神一瞥:……好像有什么动静。
“踩死了只虫子而已。”
“……”
柳清衍转身离开。
他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什么想告诉她。
朝为暮迈步跟了出去。
“……阿衍？”
柳清衍转过身:……
她走进他，“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他耸耸肩叹了口气，抬起的眼眸中微微能映出天空中的星河。
柳清衍:阿姐下次若是想出府办事大可以来找我，等我们出了侯府大门，我不跟着你就是了。
“……？”
柳清衍:阿姐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没有必要瞒着我。
柳清衍:我不会，也不想告诉其他人，只是不想阿姐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遇到危险。
“你是怕在我有危险的时候不能赶到我身边？”
柳清衍:……
“那阿衍要答应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柳清衍点点头。
“……好，下次去哪都一定让你知道。”
柳清衍: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阿衍。”
“……”
柳清衍回到房中，才又隔着窗子望向远处那几盏灯火。
刚才房中似乎还有别人……他察觉到了一股很陌生有很危险的气息。
不过既然阿姐不愿意说，那他还是不问了吧。
目送柳清衍离开后，朝为暮才回到房中。
床底下的人早就忍耐不住起了身，捂着刚才被她踩了一脚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她。
“……”
“你踩我？！”
“没事把手伸出来乱动做什么？”
“嘁，懒得告诉你。”
朝为暮拿出手怕给他擦拭，“那就别怪我踩你了。”
“……”
他乖乖站在原地将手递给她，朝为暮用手怕仔仔细细地将他手上的污渍擦干净，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你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是不是笑了？”
“怎么？”
“是不是。”
眼见今错尘的脸变黑，朝为暮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
“嗯。”
今错尘的脸色越来越黑，“你怎么都没跟我笑过。”
“……”
朝为暮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很诡异的弧度。
而他在看到她表情的同时也抽了抽嘴角……一言难尽。
“你别笑了，可怕死了。”
“……我踩的很用力？”
“还行。”
“擦干净了，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
“刚刚那个就是柳清衍？”
“嗯。”
“近几年江湖上颇具盛名的玉瞳公子，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玉瞳公子？因为他那双清澈的眼么？”
柳清衍的眼睛的确生的漂亮，仿佛含着万千星辰与风月，只一眼就能让人沉寂下来。
今错尘，“是吧，没觉得哪里清澈。”
“不过据说他小时候因为一场火灾丢了嗓子和容貌，是真的吗？”
朝为暮，“……嗯。”
“这消息不假，所以我其实并不想和他一起出去，毕竟总会遇到一些流言蜚语。”
今错尘，“说到底还是你们太善良，要是有人敢说这些废话又入了我的耳……”
“打住，我知道你现在很风光。”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和他笑，不跟我笑？”
“我本来就不爱笑。”
今错尘，“……”
“骗子！”
朝为暮，“……”
“今错尘，你还小吗？”
今错尘一愣。
…………
女子笑如春风，“阿浊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都这么大岁数了，吃药还闹腾？”
…………
他嘴角一撇，“不多不少，刚好十八。”
“……”
和柳清衍同岁……
“你就是骗子，你说你本来就不爱笑，那你还跟他笑？！”
“好吧……”
“……”
“你和阿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朝为暮，“阿衍他本身人也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很细腻，让人生不出什么坏情绪来。”
“也总能让人感到一阵暖意，当然不自觉就笑了。”
今错尘，“……”
“行，那你接着跟他笑。”
“……”
“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赶紧离开吧，别等会又来人了。”
“……”
他走到窗边，一个翻身就跃了出去……刚才不是还不翻窗的吗。
不过看他最后的语气……好像是生气了？
朝为暮叹了口气，可算是送走了这个小魔王……但他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朝为暮拿起桌上的茶杯，凑近鼻尖一闻。
这是……酒？
用茶杯喝酒……
……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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