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暮身形一颤，“……”
阿暮这个称呼……她已经多久没有再听到了。
……差点忘了，虞烟对外的名字是柳暮，柳清和也经常喊她作“阿暮”。
只是这么一来，及时柳清和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柔，她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是我。”
“进来吧。”
朝为暮轻轻推开门，房中人闻音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柳清和的眼神十分和煦温柔，嘴角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毫无攻击性，十分亲和。
只是……朝为暮将眼神移到了他坐着的轮椅上。
……腿脚不便么？
“一直站在门外做什么？不进来吗？”
朝为暮回过神，“……”
她轻轻点了点头，将门轻轻合上，迈步走了上去。
柳清和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看着她离他愈来愈近，直到离他三四步的距离，她的脚步和他的目光一起停驻。
柳清和，“站那么远？”
“……”
只是朝为暮的直觉告诉她，不要离面前这个人太近。
虽然面上是如此和煦的笑容，但最亮的光背后，往往却是最黑的影。
“我尚且带着病，不想离您太近。”
“过来我看看。”
朝为暮抬起头，“什么？”
“府里常聘的那位大夫年关省亲去了，我便只能从民间找了一位郎中来给你瞧瞧，我不打放心。”
“……”
“过来吧。”
朝为暮迈步走上前，柳清和也随着一起抬起头看向她。
……他如今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她实在是不便。
朝为暮蹲下，低着头，“……”
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阵他的轻笑声。
柳清和扶着她起来，“腿上还有伤，别蹲着了，低着头就行。”
他顿了顿，“我也只是看看你脸上的伤好了没有，可别留下什么疤痕。”
“已经好多了，伤得不深，不会留疤。”
“每日的药我会让明絮按时端给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倒了，明白吗？”
朝为暮点头，“明白。”
“……”
柳清和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打量几番她的脸色以后似乎又在顾虑着什么，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还在生我的气？”
她皱眉，……生气？
她垂下头，“……没有。”
“……”
柳清和将桌面上的书合上，转着轮椅离她更近了些。
朝为暮不得已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中笑意不减，但多少都带了些愧疚的意味。
柳清和，“这次安排给你的任务确实是我疏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朝为暮一愣，“……”
“气我也是应该的，我都受着，但你别像以前跟自己过不去了，可以吗？”
“……”
“……推我出去走走吧。”
朝为暮推过她的轮椅，“好。”
她推着柳清和的轮椅慢慢在过道走着，很快又路过了那汪清池，边上的红梅开得正艳。
柳清和，“今年的梅，想不到开得这么艳。”
“是啊，若是有点积雪，便更美了。”
“前几天我让人扫了积雪，早知道你喜欢，就缓几天了。”
“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不，是我去晚了。”
柳清和似乎还有一丝气缓，“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走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
他示意她停下，偏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微热的面颊却正好擦过她的指尖。
她像触电一样迅速收回手，他也楞在原地抬起眼看向她，一时相顾无言。
柳清和率先打破寂静，看向她的手腕，“你这镯子是怎么来的，怎么没见过你买过？”
“……”
“这是……”
他打断，“看上去是阿衍喜欢的风格，他送你的？”
她默认，“……嗯。”
柳清和低头笑着，“这小子，对你倒是上心。”
“快过年了吧？”
“嗯。”
他对上她的眸，眼中波澜，“这个月的月钱，我已经安排下了，过一会就能到你手里，没事的时候多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买回来。”
“……”
“也别忘了买过年的新衣服，等再过几天店铺都该关门了。”
“……知道了。”
“明明已是年关，侯府里还是这么冷清。”
“有我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安慰他。
“……”
她见他摇摇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你和我说话几乎都不超过二十个字，也就没月钱的时候会多说点了。”
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咳……”
她微笑，“还有阿衍陪着您呢。”
“……阿衍？”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似乎在思考者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阿衍如今还真是好年纪，但愿……他能成长为我们期待的样子。”
他愣住，大概是什么时候，他听过同样的一句话……
“为什么不是他自己”
“你们的背负不同。”
“……嗯。”
“……为什么是别人所期待的？不应该是他自己所想的吗？”
他愣住，大概是什么时候，他听过同样的一句话……
…………
“为什么是别人所期待的？你自己愿意就好。”
“清和要一直快乐下去……”
…………
“……嗯。”
柳清和，“还有，为了安全出门的时候记得喊上阿衍，如果有什么动手的麻烦，让他来就好了。”
“你重伤未愈，可别随便用内力。”
“嗯。”
柳清和轻笑，“推我过去看看花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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