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锦觅】玉兮终古(二十八)
【更了更了!姐妹们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权谋真的不是我一个小学生文笔的菜鸡想写就写的啊,可难死我了……我需要好好构思一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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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今日的奏本总算少了些。”锦觅闭了眼睛,狠狠揉了几下额角,长出了一口气。
“用些茶水解解乏。”润玉指了指桌上的茶盏,看她端起来又道:“看了这么久的奏本,今日既然得空,便来说说有什么发现吧。”
锦觅眼神如电,若是真能化为实质,润玉身上只怕要多出几个窟窿眼儿来。她本性是惯会偷懒的,但是一想到她的“大计”,便也只咬咬牙,硬撑了下来,慢慢的,她也开始明白润玉的用意。
那些奏本多数是一些日常的政务,例如天象如何,那处该有灾荒、那处又该风调雨顺;又如哪里的地仙修炼勤勉,除魔卫道,何时应劫位列仙班;再如六界之中其他几界有无大事发生等等。这些她见得多了之后,旁的不说,这认人的功夫可是一日千里。三岛十洲九重天各洞府有哪些仙家,这些仙家有哪些管事,有哪些只是散仙,她也算能说个七七八八来了。
她把这些一一都说了,得了润玉一个有些欣慰的眼神。
“不过,就这些了吗?”正当她有些雀跃之时,润玉一句话又让她颇为郁卒。
就这些?就这些?言下之意就是这些还不够。
润玉知道她是机灵聪慧的,但是思维却简单了些,也难怪,她在水境中长大,诸位芳主对她的保护可谓无微不至,一个从没经历过压迫苦难的孩子,怎么会费心思揣摩世事呢?而似他一般从小便受尽了折磨、在夹缝之中勉力生存的孩子,若是没有生出七窍玲珑心,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眼前的她眉头蹙起,美丽的眼睛忽而转悠忽而眨动,嘴角也不自觉的下垂了些,一个“难”字就这么写在了脸上。
到底还是差了些啊。润玉在心里叹道。
“这一个多月了,你每日要读多少奏本可曾算过么?”等了许久的润玉终于出声。
良久的沉默从某种层面上让锦觅有点难堪,她说不出来,这证明她的无能。在润玉的注视下,她感觉到脸上温度在一点点升高,可惜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润玉开了口,这令人难耐的沉默总算是被打破了。
她细细盘算了一下,“少则三四十,多则八九十,这么匀一匀,每日总该有个五六十本了吧?”
润玉点点头,又问道:“嗯,那这些奏本里哪族上的最多,又是哪族上的最少你可有数么?”
锦觅登时僵在原处,怎么,这样的事情也值得一算?
她的反应润玉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话,而是继续道:“还有,哪几方为了同一桩事情上奏,他们所奏又有何异同?再如,即便是同一族中,也并非只有一人有权上奏,那么,哪些族中常有多人上奏,他们之间的奏议是否有相辅相成、抑或背道而驰之事。这些,你可都有所察觉么?”
“你还差得远呢。”他看着面前低头蹙眉的女子,轻飘飘地下了定论。
锦觅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说的全是实情,忍着那一点点委屈硬受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层。
“你也是如此教导邝露的么?我日后会变得跟她一样临危不乱,德才兼备吗?”
“邝露?”润玉似是有些诧异,英挺的眉毛挑出一个疑惑的弧度。“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她?你要跟她比吗?”
锦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跟她争个高低,只是天界众人都赞上元仙子端方有礼、机敏聪慧,举止有大家风范。最要紧的是胸中有韬略,是女中诸葛。从前我也是与她相识,知道她素来最温良和善,但是原先也没见她有如此谋划,想来是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的,方才有了如今的造诣,我……如今你说要教我,那我能做到像她那样吗?”
“若你变得如她一般,这辈子也动不了我了。”润玉微微翘起嘴角,似是讥讽,却又像是无奈。“她有势力,有智谋,有胆气,什么都好,唯独一点。”
“什么?”锦觅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她心太软。”
“当日我不过是一个备受冷眼的夜神,她却还是巴巴的投到我那璇玑宫去,不知吃了荼姚多少苦头,却还是硬撑着留了下来,除了……也是因为她觉得我一人在这天界孤苦无依,不忍撇下我一个人。”
他隐去了一些话语,但那未尽之意锦觅却是明白的。
上元仙子苦恋天帝陛下,天界算得上人尽皆知。
“像她那样一个心肠和善的女子,再有心计也只会用在自保上,而不会想着如何害人。”
“你若是变得跟她一般,如何能伤得了我?”
锦觅默然,邝露毫无疑问是天帝最得力的心腹,是他的股肱之臣,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一面盾。而她要做的,是伏在天帝身边伺机而动的毒蛇,是时刻悬在润玉胸前的匕首,她们,断然不会相同。
她成不了那样一个蕙质兰心、仪态万千的姑娘。
她要将她那副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肠肚,炼成一颗最毒的妇人心。
“你既然觉得她什么都好,为何不爱她?”
没来由地,她忽然心里生出一口哀怨之气来,顶着这股不甘,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她直勾勾地盯着润玉,而后者一反常态,竟然没有嗤她多管闲事,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蹙着眉头,似乎在细细思量着什么。
“为何不爱她……”润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而飘忽,一不留神就飘进了人的心底里,如同雁羽一般,轻轻的在一颗心上扫着。
说实话,润玉也曾疑惑,为何他放着邝露这样毓质名门的窈窕淑女不要,偏偏对一个跳脱顽劣的小葡萄动了心,动心还不够,更是念念不忘,一念成痴,一念成魔。
明明像他这样一个谨慎妥帖,唯恐踏错一步的人,应该更青睐邝露那样如水一般温柔的女子。她外圆内方,看似和善,却有傲骨,便如当日的自己。
他和邝露极为相似,本该是一路人。
有时他也会想着,如果邝露才是他的天后,那么他二人一主外、一主内,相辅相成,相守相伴,这天界必定也能过上万万年安详和乐的好日子。
可他怎么就对邝露生不出一点男女之情呢?
“是啊,我为什么不爱她呢?”他像是在问锦觅,也像是在反问他自己。
锦觅突然紧张起来,心里那根弦绷得硬梆梆的,竟让她一时忘了喘气。
“大概是造化弄人吧。”润玉苦苦思量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先入为主吧。我跟她都不是轻易回头之人,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再有别人了。”
“那……那你……为什么认定我呢?我……我既不聪明伶俐,又不守规矩,还总是闯祸,你怎会认定我了?”锦觅心里的紧张之意并没有缓解分毫,胸口憋闷的紧绷感嗔的她一阵阵的疼。
这回润玉没再苦苦思索,他答的很快,但那回答却让锦觅脸上的血色蓦地退了下去,本就肤白的她,看着跟个没了生气的雪人一般。
“我以为一个丈夫认定他未来的妻子是天经地义的。谁成想会惹出后面这许多祸事来?”
“既然知道了你是水神长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然一心一意待你,敬你、爱你、疼你、怜你。投入的感情多了,想停也停不了了,你告诉我,我还怎么回头?”
他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点漆一般的星眸,灰蒙蒙的没了神采,显得茫然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