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的时候真的可以黑到看不见光。在这小小的城镇里,住着各行各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在这拥挤的小镇上,角落里蜷曲着的那个弱小的身子,眼里的痛苦,和绝望,没有人会在意。
她努力的往一个台阶上爬去,拖着这俱瘦骨嶙峋的身躯,奋力的,向前,即使慢到一旁的蚂蚁都不耐烦的换了个方向。
猩红的双眼,和那干裂的唇,满脸的粪水,使得路过的行人都骂骂咧咧的。
一个满脸胡渣的酒鬼,一斜一倒的从台阶处走下来,一脚踩在她那苍白无力的手上,手指上的创伤本就没有愈合,此刻更是,流出了一滴一滴的鲜血。鲜血缓慢的顺着指尖流到手心。酒鬼感觉脚小有东西梗到他的脚,又提起脚,使劲的踹上两脚。鲜血流的更快了。
看着眼前的鲜红,她猩红的眼瞬间充满了血,那血也似乎要顺着眼眸流下来。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酒鬼踹没了。
酒鬼咦,这是什么东西,,,
小白……
她没有一丝力气去回应,如果有,她一定会狠狠地打死眼前的这个酒鬼。可能是才经历了这世间最苦的灾难,肉体上的痛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她甚至希望,这血就这么一直滴着,直到她死亡。
酒鬼没有听到声响,继续骂骂咧咧的往下走,走的时候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腿下倾斜,摇摆了好一会儿,又一摇一摆的往前走。
小白还以为脸也要被踩上几脚呢!显然,她已经对这事没有反抗的欲望了。
她想:反正贱命一条,没有了到落得清闲。省的还要,日日熬煎,时时为难,欲哭无泪。
那天,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她扮成府邸的小丫头,混迹溜出太王庄,去享受外界的花天酒地。出门就得玩个痛快,拿着从额父的兜里偷出来的银子,到处潇洒,好生畅快。
耍了整整一个月,才发现不对劲,以前自己混迹出府,最多半个月,额父就会差人将她原封不动的拎回去。现在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额父突然想通了,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又转念一想难道额父乘自己出门戏耍期间,给自己讨个后额娘?越想越不对劲。
在最近的马圈买了一匹上等良马,串上马身,拉紧马的缰绳,夹着马腹。夜以继日赶往太王府。
回到府中,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横尸,有管家,嬷嬷,丫头,西儿,额父,看着额父的尸身,她两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磕在这石板上的双膝发出一声巨响,额父的眼睛被人挖掉了一只,脚筋也被挑断,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她爬过去,抱起额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不停地嘶吼着,呼喊着
小白父王,父王……
无论她再怎么喊,额父都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反应,只有一地的血和一院子的血腥味。
冲击着她的大脑,她恨,咬牙切齿的恨,她痛,痛她失去了最爱自己的额父,最熟悉的弟弟西儿,最亲的人,最和谐的家。她恨,恨痛下杀手的人,恨自己的贪玩,恨,是她最后活着的一丝动力。
她一把火烧了太王府,跪地磕头时,她用尽自己的全力,额头上的血顺着她的鼻梁,眼窝,一直往下流,一滴,一滴,她感觉不到痛,也已经忘记了哭。
额父,上天留我,就是为了杀,杀尽所有害你,害太王府的畜生。额父,小白这双手,终究还是无法如你所愿,一生洁白了。额父,西儿爱吃的糖人我还没有做成功。额父,额娘当年是不是也为了护我而亡。额父……
她心中有千百个问号还没有得到解答,她还没来得及去好好的陪陪额父,还没有教西儿学会那首他喜欢的木兰瑶。
就在那一天,她失去了她拥有的所有的爱和美好。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温情,余下的只有那蚀骨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