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屋后住着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是我曾祖父一辈。虽已是耄耋之年,但除了听力不太好之外,身体十分硬朗。一家五世同堂,儿孙满堂,可以说是尽享天人之乐,煞是羡煞乡里的老人们
我们住的地方正对过去的那座山,山腰以下全是陡直的悬崖峭壁。峭壁只是有一块区域连生命力最是顽强的松柏、杂草都无法生长。所以那一块就成了真空地带,好似绝壁上的一条天路一般,每每经过都不由得观赏一番。
一天放学之后,我一如既往的欣赏着那片石壁。太阳已然快要全部西沉了,一丝余辉染红了天边的云霞。月亮也含羞的露出了额头,几颗星星玩着迷藏,时隐时现。
我突然看到竟有四个人抬着一具棺材在石壁上面走。有点远再加上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人究竟是谁。
但从大概模样上看来隐约有些像我的爷爷、三公和两个叔叔。我只觉怕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急往家里奔去。
回到家里看到我姐和我妹,我就和她们说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回来得很急这才缓过气来抬头看她们。 她们也满头大汗,大口喘着气,似乎跟我一样才从外面回来。
正要问她们,还没开口,她们便说道,刚才她们在山谷里玩,妹妹仿佛看到了住在我家屋后那个老人才从那条路上走过去。
于是妹妹也打算跟上去看看,这么晚了老人去干什么。但我姐惊醒道:“这儿哪来的路!”赶紧拉着妹妹往家里跑,也是才回来一会儿。
我们不由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场面十分压抑,空气都快凝固了。
我打破这气氛道“不要多想了,去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就什么都忘了。”说罢就回房间去了。
虽然嘴上说着轻松,但躺在床上却是没有一丝睡意,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觉过了多久,窗外一刀紫色闪电劈过。我的实现被吸引到了窗外。
望着窗外,星星不知什么时候全都藏起来了,月亮也似蒙了一层纱一般,看起来有些模糊,更有一半埋在云幕中。只有些许月华稀稀零零的撒入无尽的黑夜之中。
不一会这平静被打破了。邻里所有的猫都叫了起来,更有屋后老人家的狗宛若人一样在哭,但可以很确定是狗在哭。
我突然想起乡里坊间流传的一句老话‘伢狗哭自家人要死,奶狗哭别人家要死人’。我不知道那是条什么狗,只是害怕极了,生怕自己快要死了。
只觉的窗外那些树在向我招手,我害怕得蒙住了脑袋,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这样才感觉好受一点,才有安全感。
这种情况注定今夜是个不眠之夜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在一声鸡叫之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一切都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还活着,终于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闭上早已打得难舍难分的眼皮,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入夜了,窗外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如一只食人巨兽张着大口择人而噬。
直接开始吃晚饭,听到爷爷他们说昨夜我家屋后的那位老人去世了。听到这里我愣住了,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昨夜的场景,历历在目。
没过几天老人的后人们都回来了,准备着老人的后事。
在我们这里有着人在下葬前,头一天晚上开馆,再见最后一面的风俗,让人走得安心。
但正是这最后一面再次让我一夜无眠。我没事干,四处乱跑,往人多的地方挤,去凑热闹。
当我辛辛苦苦挤进去了人群之后,我看到了我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老人平躺在棺材里,脸上透着死人所独有的紫色,但白色的妆掩盖了,看着不是很明显。一张充满皱纹的脸,显示着岁月时光划过的痕迹。
最让我无法忘记的是老人穿着一身电视里的清朝官服一样的寿衣,指甲乌黑而且很长,再配上那漆得猩红的棺椁,不禁想起僵尸电影中的僵尸,令人一阵胆寒,生怕他随时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第二天就要下葬了。这时我发现抬棺的四个人不正是我的爷爷、三公和两个叔叔吗。
我起了那天下午看到的,顿时汗毛战栗,鸡皮疙瘩起满了全身。
下葬后,那很长一段时间,每每路过那座白色巨大的坟时,都感觉背后好像被什么注视着,不由得加快脚步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