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盛泽慢慢骑着马,任凭着追风寻路回去,轻抓着缰绳趴伏在马背上,低声轻喃,“追风啊追风,你说我能不能和她在一起啊?虽然我们都是女子……”
追风仰头马嘶声,带有独特的通灵的悲壮,似是在替她伤心和难过,杨盛泽叹气便俯趴在马背上,轻轻顺抚着它的脑袋,好在追风走的快,又是匹好马,这一路走了大概有十几里路,才到了城门底下。
大门锁死紧闭,丝毫不见透风处,这便是为何杨盛泽会被任命为守城将军的原因,那便是她训练出来的士兵——“从不疏忽”。可现在到好进不去罢。
夜深城门上虽有轮番站岗的人,但这城楼外看起来,约莫九米多高,就算是大声吼,也无济无事,更何况夜深,守城的将士多半是靠在哨垒里面歇息,怎么听得见,这便转而骑着追风到了旁,拴好缰绳便坐了下来。
许是夜深又冷,她便四处敛了些干柴,拿着根称手的木头不停的钻动着,足足这样有了半个时辰,才将火种点燃,静静靠在树边,手中持着根棍子在火堆里面瞎搅和。
“那花难不成是曼陀罗?嘶……也有道理,闻一下就胸闷头晕的,只有它了。明天把它给斩草除根了才好,免得还有人中毒。”
这般想着,进不去城,到还不如现在回去,这便想着扔了手中木棍,把火掩灭后又留了些木炭韵养着。
于此便解开栓绳,见追风也歇息好了便准备连夜赶回去,腰间别着自己那把赤橙宝剑,翻身上马踩着马镫,脚尖朝外,双腿抬起用力碰了它马肚子下,“驾!”
高声大喊,马蹄踏地的声音响在这片寂静的丛林中,她倒也不牵着,整个人趴伏在它身上,任凭它往前跑着。伸手拍拍它的马脖,追风也像是通灵,更加快速地跑动起来。
寒风刮擦过脸的滋味可当真不好受,连着夜赶路只觉得寒风灌进衣服里面,直直来个透心凉。
这般又骑着追风许久,才看见了星星火光,想来便是月狼寨的寨门了,“驾!”这次便紧紧攥住了缰绳,跑到了那寨门口。
“吁!”急急拽动缰绳让它停下,前蹄抬起,后蹄支撑,许是骑马的经验所致,她便不再后仰,而是顺势压在了它身上,这即刻翻身下马,奇怪,这白天还有那么多人的月狼寨,怎么现在就没人了?寨门大大地敞着,不免让人生疑又好奇。
将它拴在旁边的木桩上,便伸手压着剑柄步步半蹲警惕往里走着。
只见寨子周围的楼房都无甚灯火,唯有那大厅火光亮地通彻,细细一听还有着许多不规律的呼吸喘促声,许是铠甲摩擦时候会发出声响,只又听的那熟悉的女声,“谁?!想活命就给我出来!”
“诶诶诶!前辈前辈!是我!……我,那个,又来看你了。”杨盛泽见被她发现,也不再隐晦身份,站在门前大声开口。
里面的人听见,竟是松了口气,只听得她应了声,杨盛泽便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不禁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那女子正拿着把波月小弯刀在自己手腕上划着,鲜血从她手腕上滴落,全部都被她接在了个木盆内。
其余哪里还有空隙?全都被今天看见的那群人躺满了,她压着手中的剑柄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要逃跑,以自己这个功夫,要对付她,还是太嫩了些,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在那处割腕接血的女子隔着面具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有些坐立不稳,手中刀刃咣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这倒让杨盛泽惊了一跳,不过她仍然站在门口不动。
“会不会包扎伤口?”清冷女音传入耳中,酥进了心里,她即刻点点头,不管那边坐着的是谁,在做些什么,杨盛泽都无需害怕的,那个女人失了那么多的血,自然不怕了,为表诚意她到是把自己的剑卸了下去,搁置在地上,这才跨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直到路过一个人时,余光瞥向了他的面庞上,细细思索,这不是今天骂自己那个土匪吗?面色惨白,眼窝处还有着紫红,嘴唇也是意外的有些发红,看的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快步走了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
“别看了,给我包扎,他们是中毒了。”慵懒的语调让杨盛泽觉得这个女人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失血过多若是不好好处理,是会死的。
这便先握着她手腕细细查看了下伤口,不是很深,无需针缝,四处看了看,找来坛酒,咬开封口布搁置在旁,准备待会儿消毒用。
怀里面还有些许纱布可以用,这即当着她面卸甲,从怀里摸出纱布,给她处理干净血迹后才一圈圈地包裹起来,刚想拿酒透着纱布淋下去,就抓了个空,原是她把酒提了过去,“好好处理伤口,别想着喝酒。”
杨盛泽哭笑不得,自己不过是想酒消毒罢了,却被她这般想着,她面上的面具落了下来,那张绝美的精致面庞也露了出来。
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连着手臂上也是这样的触感,面庞更是妩媚动人,精致又显清丽脱俗,艳若桃李,丽如春花,若是同旁人比较,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娇靥晶莹如玉,肌肤胜雪,冰肌玉骨,仿佛吹弹可破,峨眉如一弯细细的月亮,齿如瓠犀,目若秋波流转,双瞳剪水,婉如清扬,千万种思绪藏于其间,明亮动人。
细小的洁白琼鼻下,烈焰红唇,娇艳欲滴。她本是天生丽质,优美娉婷,冷艳至极,亦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好似天仙下凡,娇美无匹,令人不可逼视。
“小妹妹是喜欢上了姐姐这容貌?”她自仰头喝酒,余下未进她腔内的酒水顺着她的喉咙滑落,红袍衬地此时更加美艳,好比话本子里面那些狐妖。
“那……那个,酒给我。”靥上泛红,低头不去看她,再伸手拿过了她手中提着的酒壶,杨盛泽清楚的感觉到她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下自己,这般女人谁能顶得住啊?
“苏媚,我的名字……你这容貌到是更俊,活像位小郎君。”她瞧着杨盛泽托腮笑着,语气轻浮和那挑逗她的意思挥发的淋漓尽致。
“苏……苏……苏前辈!那个,有点疼,还请您忍着。”杨盛泽深吸口气,抿唇屏气不再多言,从那壶酒里面倒出些许来搁置在杯子里面。
杯沿侧靠在她手腕上,蹙眉盯着丝毫不懈怠。
苏媚瞧见了,这便轻笑出声,觉得这小姑娘颇有意思,总想忍不住挑逗番,遂掩住面庞,启唇轻声道,“哎哟、疼……小郎君可还轻些,姐姐怕疼。”
杨盛泽听的此话,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浑身颤了颤,差点把那酒撒出去,急忙收手急急喘了几口气,拍着自己胸脯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我还没有倒酒,前辈你别乱喊啊……吓我一跳……”
“哦?是么?是我错了罢,还有……小郎君不许叫前辈,叫我苏姐姐亦或者是媚二娘就好。”她嗔笑伸手过去刮了下她面庞,只觉得这小丫头越看越入迷,活脱脱一个小郎君的模样,加上这容易脸红耳根子红的样子,更加招她喜欢。
“那我来了啊……”
此言一出杨盛泽又是深吸口气,抑制着手抖轻轻将那酒倒在了上面,酒水迅速渗透过纱布落在了苏媚的伤口上,如蚂蚁撕咬般的痒意和疼痛便传来,不过苏媚到是不在意,一心只瞧着杨盛泽认真为她处理伤口的模样,一不小心还入了神。
“那个,苏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个个都脸色苍白,还有些怎么跟要死了一样?”
“中毒了,和你之前一样。”
“我?!之前一样?!”
杨盛泽立马吓得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躺的横七竖八的人不觉浑身寒战,自己之前中毒是因为那朵花∠那他们这是……?
“弟兄们是因为被蝙蝠咬了,我查清楚了,蝙蝠身上还有曼陀罗花花粉,这才这般的,而我那八个兄弟,是因为贸然给他们伤口吸毒造成的,之前让你滚是因为这毒会入人肺腑口鼻传染。”苏媚抬手拢下袖子,侧躺支脑袋看她,右手手指不停摩挲着身前那个盛血的木盆边缘。
“那那那……那你怎么不怕?而且……而且怎么还割腕啊?!”杨盛泽心下一惊,但想着自己也已经中过毒,应该对这毒免疫罢。
“我?我十三岁年前被我那好老爹喂百毒长大的,自然不怕,救你的时候用的我的血,这般想着,救兄弟们应该也能行。”苏媚瞧着她若有所思点点头的痴呆模样也是笑出声,下意识又想调戏她番,“喂你喝也不喝……只能亲自喂咯,嘴对嘴才喂进去的……哎,以后清白不保,我怎么嫁人啊?”
抬手攥袖揩揩眼泪,娇吟声后故作哭哭啼啼状。
“诶诶?不是不是!苏姐姐别哭别哭……啊呀,大不了,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杨盛泽挠挠头,急的说出了口。
“那好,我等着哦……”
杨盛泽这才反应过来被她调戏了,也是又急又恼,脸红地厉害,她只是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淡然开口,“去,把这血掺着水给他们喝下去,我不想动了。”
杨盛泽也是听话,立刻端着那血出了前厅,跑到那院子里面瞧见有口水井,立刻打了桶水上来,掺血进去,挽起袖子提了进去。
拿着碗舀水过后便挨着所有人一人喂了一遍,许久忙完,这里里外外,正厅后厅的上百个人都被她喂了这水,早喂的几个面色已经回转许多。
“累死我了……”杨盛泽随意找个空档地方躺了下来,大口喘气。
“别在哪儿睡,容易着凉,来,来姐姐这儿。”
她起身过去拉住她手去了主房,褪下红衣外衫上榻,拍拍身旁让她躺下,“辛苦了,小郎君……哦不,应该是小丫头。”
“嗯……”
杨盛泽轻言应声,昨夜还梦中会呢,今日就在一架床上,这可怎么得了啊,自己的铠甲还在外面,剑也在外面,若是他们醒了,自己怎么跑?追风也还在外面被拴着。
“别想太多了,小丫头,早些休息。”
苏媚伸手环住了比她高一头的人,又直起身子在她面上落下一吻。杨盛泽脸红的不行,耳根子也是余红未散。
这一夜,杨盛泽难眠。
绾青丝,着铠甲,持剑上马纵天下。
身旁有你伴。
必胜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