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本座非救不可。天帝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本座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今日,你不告诉本座玄穹之光的下落,本座送给你的是旭凤的尾羽;明日,你再不告知本座玄穹之光的下落,本座就将旭凤的千年内丹送给你;等到后日,你若还是不肯将玄穹之光的下落告知本座,本座也就只能将旭凤的溢散的魂魄送给你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旭凤现下已身受重伤,熬不熬的过剥丹之苦,本座也不太清楚。”
在润玉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最后一刻,一只手猛然拽住了润玉的衣摆。
“……你……你赢了,我……我告诉你它在哪儿……”
前些日子里那场殃及六界的天界动荡,我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姚儿啊姚儿,没有想到吧,任你费劲心思机关算尽,这天帝之位,到底还是没有落在旭凤的手中。
近些日子里甚至连魔界也开始不太平了起来,别人看不出来,可我只要想一想,也大概能猜的出,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不过短短数年,魔界魔尊死于固城王之手,固城王却又被卞城王所杀,而后连卞城王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魔尊连同三王接连暴毙,实在是巧合的太过了。
而现下里在魔界掌权的竟然是先魔尊的两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儿子,唯一一个承袭卞城王之位,掌管着大部分魔界事务的魔王,身上那股天界的气息又实在是浓重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可想而知,这都是谁的手笔。
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过河拆桥,釜底抽薪。这一串串的事件看下来,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新天帝谋算城府。
如此的心机手腕,也难怪姚儿你斗不过他。
当然了,当初天界传来的那声龙吟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
在我得知新任天帝召集六界医官齐聚天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日终究会来。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看来这位新任的天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不过也是,能够登上天帝之位的,哪有简单的角色。
蛇山地处仙魔交界之处,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于仙魔的灵力都有极强的压制作用,兼之瘴气横行,又有漫山遍野的灵蛇以仙魔血肉为生,向来都是仙魔都不愿涉足的存在。
我没有想到,天帝竟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自前来。看来,天后锦觅的确在他心里占据着不低的地位。
天帝润玉未曾登基之前,在六界向来有君子之称,我何曾料到,就算是在一群同样失去了灵力的仙神之中,他也依旧是最为光彩夺目,大权在握的那一个。
和当年的太微,何其相似。
天帝的身后,跟着两位姑娘,一着红一着青,都是极美的女子,美的各有风情。
既然都走到这儿了,我身为主人家,也没有不开门迎客的道理。
于是我一挥衣袖,将大门打开,邀请润玉入内。
那个青衣的姑娘明显于我有些防备,暗暗走在了天帝的前面以防不测,而红衣的姑娘却是不管不顾,直接便进了屋子。
冲着我行了一个晚辈礼之后,红衣姑娘朗声到,
“小仙见过这位上神,不知上神可是当初誉满六界的廉晁殿下?”
我微微闭上了眼眸,“客气,不过浮名而已。”
熟料红衣的女仙却很高兴,兴冲冲的回答我说,
“上神何必自谦,小仙虽未曾目睹过上神当日的风采,可小仙的家中长辈,却是对上神推崇备至……”
话音未落,便被那个天帝打断,
“好了,邝露、羌活,本座现下有要事与廉晁殿下商议,你们俩个先出去吧。”
语毕,便见那两点姑娘对视一眼,随即行了一礼后便齐齐退下。
天帝看了我一眼,而后便丝毫不客气的走上前来,坐在了我棋盘的对面。
随手替我斟了一杯茶递给我,一边随意道,
“说起来,廉晁殿下也算是我的伯父,润玉自小生于天界,未曾出门远游,眼界未免狭窄了些,这么多年来竟也未曾前来拜会过伯父,实在是润玉的不是,还望殿下宽宏大量,莫要与润玉一般计较才是。”
就算我明知他今日前来的目的,看着眼前这位天帝的言行举止,竟也无法对其生出厌恶之心,这位天帝,果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我接过润玉倒给我的茶,轻饮一口,随意道,
“陛下何必如此过谦,若是连陛下都算见识浅薄,那这六界之中,怕是也再无什么博闻强识的人物了。”
“还有,我和太微的关系究竟如何,你今日能来到这里,想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这声伯父,廉晁实在是当不起。陛下直接唤我廉晁便可。”
熟料我就算是这般冷言冷语,润玉却仿佛是没看见似的,点了点头,而后顺着我的话,接着往下说,
“也好,润玉向来仰慕廉晁殿下的为人,能与殿下平辈论交,也是润玉三生有幸。实不相瞒,润玉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我本想断然拒绝,可看着这位谦谦君子明明已经贵为天帝却依旧在我面前如此平等淡然的态度,不知为何,拒绝的话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随后我和润玉默契的放下茶杯,开始手谈。润玉执黑先行,在棋盘上轻声敲下一子。
“前些日子里,天界出了些动荡。润玉的未婚妻觅儿不慎为魔族余孽所伤,而今病在弥留,治疗她的药方上,还差一位药引名曰玄穹之光,不知廉晁殿下可否割爱?”
我边听着他的话,边紧随其后落下一白子。
“陛下坐拥天界,什么样的天才地宝不可得,何必在这儿与廉晁一介废人浪费时间?”
润玉却是摇了摇头,随即再次敲下一枚黑子,淡声道,
“殿下何必瞒我,这玄穹之光于六界之中,恐怕也只有廉晁殿下才拥有。”
我看了看局势,也敲下一枚白子,叹息道,
“实不相瞒,玄穹之光以前我的确是有一份,可是后来……我已将它送给了故人,自那之后,廉晁这里便身无长物了。”
润玉下棋的手僵住了,随即抬起头来眉宇间的厉色一闪而过,冷声道,
“廉晁殿下,莫非是在诓骗本座?”
我摇了摇头,“不瞒陛下,的确是没有了。”
不过一句话而已,我这句话一出,就感觉到对面润玉的气息瞬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仿若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般,散发出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廉晁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玄穹之光你到底交是不交?”
我目光扫过棋盘,白子已然占尽先机,即将胜出了。
地处蛇山,仙魔尽皆寸步难行,我也不怕润玉往外传递消息什么的,于是我摇了摇头。
润玉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很好……很好,一个个的,全都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即他侧过身子,拍了拍手,我正惊疑不定,便见刚刚的青衣女子急速入内,踱步到润玉的身边行了一礼。
“邝露,本座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奴婢已将消息传回天庭,半个时辰后若是殿下没有消息传回,临渊台的天将便会将废后荼姚提至九霄云殿受冰封之刑。”
姚儿?!润玉你……好好好,当真不愧是太微教出来的孩子,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简直和太微如出一辙!
“……润玉,你究竟想干什么?”
润玉冷笑一声,却是朗声道,
“废后荼姚,竟敢以新任天后安危为凭,擅自诓骗天帝前往蛇山,意图复辟,其罪当诛!本座不过稍有惩罚,小惩大诫而已,廉晁殿下对本座的处置,有何不满吗?”
语毕,润玉竟还低笑了一声,接着道,
“廉晁殿下可能还有过不知,想当初,废后荼姚为了拆散我和觅儿,已经将自己的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了鸟族的前任族长穗禾,而今灵力低微,也不知冰冻九尺的冰封之刑,这荼姚究竟是熬得住还是熬不住呢?”
我却是看着这个在我对面淡然微笑的男人,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凉彻骨。
他居然已经查到了,知道我恋慕姚儿多年,从来不舍得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既然这件事都已经被他了解,而姚儿又在他的手中,现下里我……无疑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玄穹之光是我的命又如何?姚儿的命和我的命,我怎么舍得选我自己的命呢?
再看着面前的棋盘,恍然发觉自己已被黑子层层包围,早已无甚赢局之望了。
不过须臾,我便直接认输。罢罢罢,反正论阴谋诡计,我何时曾赢过。
“好了,这局棋是我输了。陛下雷霆手段,打蛇七寸,廉晁佩服。”
“不过,这玄穹之光乃是世间至阳之物,消融世间一切容器,哪怕是灵力高强的上神真身,也仅能承载三个时辰,却不知,陛下是打算让谁来承载此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