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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六馆能人齐欢聚

罗森浮桥

因努尔哈赤退兵,城门已经解严,陆续有骑兵调入和调出,以及附近城堡居民的进出。孙诺让人在城门口摆了个点,自己找了块地坐着,边嗑瓜子边等着六馆的人。

最先到达宁远城的是六馆里的察地馆,馆主刘川洪,名字虽然大气,其貌不扬,留着两撇老鼠须,两个眼珠骨溜溜的转,看起来就像是个集市里为了二两钱就能和人拼命的贩子,没任何出彩之处。

孙诺见了后,心下生疑,按照止生的安排与他对了暗号,实在忍不住,道:“刘馆主,请问….”

话还未问完,刘川洪两只手摆的跟抖筛子似的,道:“使不得,称我刘哥就行,我是个粗人,承蒙兄弟们不弃,推我做一馆首领,专门收集情报信息,平时大家都还是兄弟相称。再说如今察地馆已不在朝廷,是江湖的察地馆了。大人如若不嫌弃,还是称我为刘哥吧。怎么没见到止生呢?”

孙诺不想直接回答,道:“刘哥接到烟火传讯就赶来的吗?仓促间可以集齐这么多人马,也是不易。”

刘哥眼一翻,自豪地道:“是接到烟火传讯赶来的。我们这一馆的人在高阳公散尽六馆能人后并没有离开,往建奴驻军地去,所以才来得如此快。察地馆的兄弟们可不是孬种。”

孙诺奇道:“这么说四卫中也有你们的人?”

刘哥道:“果然你们是想动四卫了。”

他话音刚落,孙诺就猜察地馆应该有四卫防布图。

谈话间又有两馆人马赶到,分别是占天馆与译馆,想来他们也没有走远。孙诺与各馆馆主一一行礼,带他们及一干兄弟到城北厢房处。刘哥给孙诺引荐了占天馆馆主甄天闻,与译翻馆的馆主王世忠。孙诺知那王世忠实为察颜部可汗之妾中根的表亲,通过世忠可通中根,从而影响蒙古各部。

于是孙诺与众人寒暄一番,忍不住道:“刘哥,止生临行前说他去四卫旁松木岛的皮浃沟拿四卫防布图。”

刘川洪刚到宁远没见到止生就已心下生疑,这时孙诺一问,他联系到六馆种种,疑惑道:“止生应该知道我们有防布图?”

他略一思索,又道:“他应是亲上笔架山,找鲁之甲去了。”

此言一出,其他两位馆主都表示同意。

刘哥见孙诺迷茫的眼神,笑道:“他乃大力剑馆馆主。止生和他关系不好,在高阳公面前都曾打过架。鲁之甲也当着高阳公的面说过如烟花传讯,他不会出现的气话。看来,此次止生为了动四卫,想负荆请罪亲上笔架山请鲁之甲出山。”

孙诺忙问:“有危险吗?”

世忠道:“危险倒不会有。只是那去笔架山的路也被称为天路,或通天大道。只在退潮时才显现出来,涨潮时就会消失不见。这一来一去嘛,可能会耽误一些时日。”

说话间又有两馆人马到达。分别是异剑才馆邱比臣,与侦谍馆馆主曹戟,众人礼叙毕,聚在一起,说起攻四卫,都精神抖擞,兴奋异常。

刘哥道:“我们察地部的兄弟们,委曲求全,等的就是能从地缝里钻出来,青天白日的跟他们干一战。”

孙诺引各馆主入府,分主宾坐定,茶巡三分,道:“诸位,如今六部已至五部,如等止生回来再做计划,恐怕又会耽误时间。不如察地部的兄弟就将四卫的****图拿出来,大伙儿一起合计合计。”

刘哥随手一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精巧绝伦的竹棍,通体光亮,就仿佛是无数人悉心呵护小心摩擦才得以如此光滑,刘哥将竹棍与目持平,左右手各持一端,右手食指确微弯曲,稍一用力,将竹棍扭开,将图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孙诺瞄了一眼那变成两节的竹棍,只见左截上有无数的凸起,而右截上虽然表现上看不出来,但显然内部有凹陷,而刘哥刚才必是按动最主要的凸起,再扭动竹棍才得以扭开竹棍。孙诺砸了砸舌,暗叹这哪里是一根竹棍,分明就是超强密码锁。

各馆主细看那防卫图,不仅将四卫的守军,粮仓,器械库标得清清楚楚,连四卫换防的频率,特殊建筑都有细细标注。孙诺也是至此时才由衷的佩服这位察地馆的馆主。

刘哥指着地图道:“你们看,金州、盖州守将为刘爱塔及其弟。爱塔者,实则为辽人,从小被建奴收养。虽后金养大,却心系天朝,曾多次向高阳公表达归顺之意。高阳公退隐后,他只能隐忍不动。我们这次攻四卫,按理他会顺势依附,所以金州、盖州不足为虑。海州地势较远,需攻下盖州后再做计较。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叛将孙得功所守的復州。”

孙诺一听到孙得功,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袁星并不是她的父亲,但看那段史书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无耻之至。

却听刘哥续道:“此人阴险狡猾,工于心计。察地馆的兄弟们曾经三次尝试诛杀此叛徒,两次未曾得手,第三次设计被他识破后将计就计,将一干兄弟抓进府邸。因没有一个人吐露来历,整整二十人,被活活打死。”

刘哥想到这二十人中有他最小的弟弟刘传道,而家里老母至今不知道小儿子已经过世了。

异剑才馆邱比臣道:“刘兄切莫悲哀,这次兄弟们齐聚首,必将攻下復州,诛杀此贼,为察地馆的弟兄们报仇。”

王世忠附道:“对,不过復州的布防像个铁桶似的,东南西北城各有五千人,外城与内城间布两千人,内城中布五千,在他的府邸周围还有一千机动骑兵随时待命,需有万全之策。”

孙诺奇道:“一个小小的復州城,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刘哥道:“这正是此人厉害之处。他的叛变导致广宁失陷。他却借有功从建奴的手中救了下大批辽兵,从中挑选出精干之士组成十八死士,保卫府邸的安全。同时挑选二十四士为将,操练一千骑兵。”

孙诺估摸各馆主带来的六七万人,虽说战斗力强,可人数只有六七万。六七万之军去攻有也不弱的近三万人的城,并不占优势。更何况止生的意思是不仅要攻城,还要最小伤亡。孙诺问道:“城中粮食储备如何,粮仓在何方?”

刘哥大手一挥,道:“且慢。进攻的细节我们稍后再议。先定主攻方向。你们看金、復、盖州连点成线。我们攻复州,金州、盖州自然会来救。虽说刘爱塔有归顺之意,但在战场上,绝不能将希望放在对手身上,必须进攻。我们应佯攻复州,实则取金州和盖州。如刘爱塔实意归降,则顺势取金州。如他不降,则攻下金州和盖州。等拿下俩州,夹在中间的复州上下皆无援兵,左有觉华,右为登莱,那时已是瓮中捉鳖,必可以一举拿下。”

众馆主皆道好。

只有异才剑馆的邱比臣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四卫的地形图,直到众人商议下一步时才道:“可我们人数不多。分兵攻城已分散实力,更何况还要兵分三处。既然实为取金、盖,何不只分兵两处,一举拿下金州盖州,再商议如何取复州。如果分兵佯攻复州,实力减弱不说,更把这佯攻的一路兄弟推送到屠宰之场,你我可都尝过孙得功的厉害。”

刘哥皱眉,道:“邱兄,不瞒你说,我也考虑过佯攻一路兄弟的安危。正是对孙得功太过了解,我才出此下策。如若无佯攻,孙得功知他复州不是被攻击对象,而清楚金州与盖州与他唇亡齿寒的道理,一定会援军金、盖,伏兵于金、盖州外,到时候里应外合,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兵分三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邱比臣道:“即如此,可令我带异才剑馆部分人马攻复州,任他如铁桶般的防守,也要给他捅个窟窿来。”

刘哥道:“邱兄,你和鲁兄只怕要带领大家一攻盖州,一攻金州。而攻复州就交给我和其他四馆的兄弟们。”

众人都知六馆中能人辈出,各有所长,一旦开战,战斗力最强的还是只有大力剑馆与异才剑馆的人马。他们中所有人受过高阳公的教诲,于排兵布阵,阵法变化了熟于胸,于行进退驱之间也掌握行如风,徐如林的精粹。当初高阳公曾夸这两馆人马既有飞扬之色,又有沉稳之局。派这样两只队伍去实取金、盖,一定能隐其行踪,晦其目的,直至兵临城下,才让对手察觉,而那时候已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大伙都明白了刘哥安排的深意。邱比臣也不再说话。

孙诺也直到此刻才对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刘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现在看刘哥的眼神,就如同当年麻贵在朝鲜战场上打小日本的时候看李如松的眼神一样。那是一种‘大哥,小弟就跟定你了’笃定眼神。

刘哥继续道:“等鲁之甲带领大力剑馆三万左右兄弟们到了,加上邱兄三万弟兄及四部所带的弟兄,就如同以前布置一般,以三千为营,营有将,有中军,有千总三、有把总六,有百总三十。五营一万五千人为一部。

邱兄可带二部攻金州,鲁兄带二部攻盖州。攻下盖州后防卫及部署,准备进攻海州。我及众兄弟带领一部佯攻复州,居中策应。”

占天馆甄天闻道:“我先去准备,等止生和鲁兄一来就择吉日吉时于众兄弟祭祀,以求上天佑我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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