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时安静,程可儿手指微屈,有些不自在。
典宗雎似乎也觉得太安静了,他找了个话题,“我看你男朋友也不是缺钱的人,为什么不给你配个保镖?今天要不是我刚好路过……”说着他脸色沉了些,他抿了抿唇,垂下眸,声线微低,“要是我去得再及时点就好了。”
程可儿握紧手中的手机,“你能帮忙我就很感谢了。而且我也没受太大的伤害。途南其实给我配了保镖,就是严小姐,她很厉害的,只是没想到孟豫带来的打手这么厉害。”
“谁也不会料到的。”她看着他笑,眼神温柔,面色也平静,像是在安抚,“还好你出现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对了,你报警了吗?”
“我在解决,你放心。”典宗雎望着她喉头一动,他抿紧了唇,像是在压抑什么,许久,他笑起来,“我会保护好你的。”
程可儿微愣,一时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就迸出这样的话。
她还没想好说辞,门就被推开了。声音不大,但是很粗鲁。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几个身穿西装像是保镖的男人推门进来站在两旁,然后又走进来一个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带着气场的男人。
男人保养的不错,但岁月沉淀的气息还是掩盖不了的,反而为他更添一层魅力。他身上处处彰显着精致低调,一看就是程可儿难以想象的数字。
两人皆是警惕地看着来人。
“可儿,你认识吗?”典宗雎看向程可儿问。
程可儿拘谨地摇了摇头,但是看着那和毕途南有几分相像的眉眼,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请问先生是要找谁?”她站起身走上前礼貌询问。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程可儿,虽没带什么不好的意思,就像是平淡地打量一件物品,但更是侮辱人。
程可儿敛起笑容。心中希望严觅宓他们能再快点来。
“你就是阿南新交的小女友。”毕烽挑眉,“长得倒是像那个女人。”他抬手伸向程可儿的脸。
程可儿听到他的话不知为何一时脑子空白,没有躲开。
“这位先生,请自重。”典宗雎拦住毕烽的手,声音冰冷道。
毕烽收回手,随意打量了下典宗雎,嘴角勾起,带了几分讥讽,看向程可儿,“你的备胎?阿南知道吗?”
“这位先生,我们是朋友。”典宗雎脸色沉沉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程可儿深吸一口气,努力礼貌道:“叔叔好,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和宗雎是朋友,阿南也是知道的,所以请不要那样说我朋友。”
毕烽也不知信了没,似笑非笑,“哦。”他的目光还在程可儿的脸上扫,眸色渐深。
典宗雎挡在程可儿身前,像是刺猬般冷冷盯着毕烽。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爸,”毕途南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了些不喜,“你怎么来了。”
他径直走到程可儿身边,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动作温柔,但还是带了些强硬。
典宗雎看着毕途南的动作,眼神闪了闪,唇线平直。
“爸,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毕途南疏离又礼貌地向毕烽一笑,但眼中也是警惕。
程可儿趴在毕途南的怀里,也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心跳声砰砰响,让她不知所措。
“我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你不觉得她的脸像一个人吗?”毕烽完全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冷漠,似笑非笑地眯着眸看着他。
“不觉得。”毕途南冷冷道。
“孙霞薇,也不知道是我第几任女朋友,空有一张脸,却蠢得可笑,重点是她骗过我,真是令人心烦。”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程可儿便浑身僵硬了起来,一股凉意由内而外扩散,深入骨髓,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毕途南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几分,依然冷漠地回道:“我不觉得,你被骗真是喜闻乐见。”他顿了顿,“如果没事,你可以离开了。”
毕烽轻笑一声。
门外的严觅宓看着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在想自己要不要进去。
没想到有人走近,然后从她身边走过进了房间。
严觅宓这次抬头一看,一惊,“!”艹!这人怎么来了?!这人还有脸来!
“打扰了。”孟述敲了敲敞开的门,走了两步似乎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所有人,包括毕途南怀里的程可儿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孟先生,你是来看望病人的?”严觅宓硬着头皮走上前。
孟述抱着花,目光落在毕途南和程可儿身上,看着他们十分亲昵的动作,失落了几分,但还是点头,“嗯,我是来看程小姐的。我没想到我弟弟会做那样的事。真的很抱歉。”他抱着手中的花神色歉意温和,“医药费我会付的,程小姐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
“不用了。”程可儿语气冷淡,同时从毕途南怀里出来站在他身边。
毕烽看着孟述手里的花,笑意加深,“孟家公子,没想到我们阿南的小女友认识的豪门还不少。”
“毕先生。”典宗雎说道,“可儿正常交友,你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抱歉。”毕烽没有歉意地说。典宗雎更气,毕途南也脸色更冷。程可儿则一直白着一张脸,唇也紧抿着,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孟述感觉到毕烽对程可儿的敌意,有些不解。
严觅宓看气氛再次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孟先生,你这花我帮你放好。”
程可儿这时像是回过了神,走上前,“你伤还没好,还是别乱动了。”
严觅宓笑笑,“我的伤不重……”
程可儿脸色微冷站在孟述身前,“孟先生,我知道你这次来的意图,我不会原谅孟豫的,我会报警。以及,你似乎不知道这次受伤的不止我。”
孟述脸色微变,“抱、抱歉,严小姐,我也会补偿你的。”他急忙看向严觅宓,“严小姐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力满足。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无视你,我本想着一会就去看望你的,我……”
“孟先生,受伤最重的不是我。”严觅宓微笑,疏离淡漠,“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令弟的。要不是典先生及时出现,令弟说不定会杀人。”
程可儿接过话,“我知道令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杀人也不会坐牢,但是他需要惩罚,至少该进疗养院养病吧。”她神色冷漠,刺得孟述心中隐隐作痛。
“对不起,阿豫……”他似乎只能说出这么苍白的一句,他其实想解释孟豫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才变成这样的,可是想起上次他解释时程可儿冷漠地说:
“谁小时候没有遭遇过不好的经历,凭什么他犯了错就可以不受到惩罚,没有这样的道理。孟先生。”
他把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我先走了。”他说,“这花……”
“我不喜欢花,严小姐也不会要别人不要的东西,孟先生还是带走吧。”
程可儿都这样活说了,孟述不可能再待得下去,他失魂落魄地抱着花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病房里的修罗场了。但是程可儿没有要回病房的意思。她拉住严觅宓,“你上厕所吗?我们一起吧。”
严觅宓点头应着,不忘回头看病房里的几人。
还没走几步,就听毕烽说:“阿南,我觉得这位严小姐更适合你。”
严觅宓身体一僵,心中暗骂毕途南他爹的同时赶紧看了眼程可儿,程可儿却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听到了没。
“爸说笑了。”毕途南冷淡直白道,“爸可以走了。”
毕烽这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两人,典宗雎出声,“毕途南,如果你让可儿伤心了,我一定会把她抢过来。”
毕途南眼皮抬了抬,似是嘲讽,“呵。”
“你!”典宗雎眼神发狠。
毕途南神色自若,“你可以走了,可儿有我照顾。”
“好的很。可儿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的。”他恢复正常,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笑容,然后大跨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