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走到已经死去的红夫人身旁,将她尚未闭上的双眼合上。
“塞巴斯蒂安,你在做什么?我说过要将开膛手杰克狩猎的吧!”夏尔站了起来,“还没结束呢!别磨磨蹭蹭的,快去狩猎另外一个!”
塞巴斯蒂安的表情由惊愕转为微笑,“遵命!”
双方再次进入激烈的斗争。
“你犹豫了。”
克洛伊走到夏尔身边,眼睛看着那两人的决斗,带着如之前一样优雅的微笑,肯定的说道。
“这可不是一个好预兆,女王的看门狗。”
“不...我没有!保护我是塞巴斯蒂安的工作,我没有反抗仅是因为我肯定自己不会死而已。”夏尔反驳道。
“是吗?希望这不是你的借口。”克洛伊银眸看向夏尔,“一个优柔寡断的懦夫,我想我该考虑是否应该向女王陛下申请收回他‘看门狗’这个称谓了。”
“那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夏尔笑得很傲慢,自信的说道,“能是‘女王的看门狗’的人只有我一个!”
“这样才对嘛...”克洛伊低头笑了笑,不再看向夏尔,见对面的战斗即将进入尾声,她说道,“事情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
话说完,克洛伊就准备走了,这时局面出现了反转,让克洛伊停下了步伐。
在塞巴斯蒂安拿着从格雷尔手中夺过的死神之镰准备朝他砍下的时候,一把类似园艺剪的东西从屋顶伸过来插到地上,阻止了塞巴斯蒂安的攻击。
“对不起,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一位身材高挑修长,黑色的短发梳着三七分,黄绿色瞳孔,戴黑色粗框宽镜腿的眼镜,身穿黑色西装和黑色皮鞋的男人站在屋顶上。
“我,是死神派遣协会管理部的威廉·T·史毕艾兹。”威廉推了推眼镜,收回园艺剪,“是来接那边那个死神的。”
“威尔!威廉!你来救我了...”格雷尔惊喜地抬起被揍得红肿青紫的脸。
不料威廉直接从屋顶跳下,对着格雷尔的头用力一踩,格雷尔这下直接脸着地。
“啊...原来你叫威廉...”克洛伊缓缓走过来,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你是...那时候的...”威廉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
“没错,没想到我还能活到现在吧?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当时放我一马呢,”克洛伊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想起过去的场景,“不过这一刀挨得我到现在还铭记于心。”
“这是死神协会所做出来的决定,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决定的。”威廉合上记事本。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夏尔对于这两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表示很不满,“你们认识?”
“也不算认识,就是见过一面而已。”克洛伊笑道,“好了,这下我真的要回去了,晚安,各位。”
克洛伊慢步走出小巷,乔伊斯紧跟在她身后,两道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
三年时间,成长得竟如此快速,但是灵魂还是一样的漆黑得令人看不清...
威廉再次推了推眼镜。
第二天
教堂的钟声响起,厚重而又庄严,但又让听到这钟声之人的心灵仿佛得到安抚。
教堂内,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和礼服,表情悲伤又哀痛,心里默默悼念着安静的躺在棺材里的人。
伊丽莎白站在棺材面前,哀伤地看着棺材里的红夫人,“安姨妈...”
克洛伊站在伊丽莎白身侧,眼里有着淡淡的伤感,柔声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愿你能够谅解,安阿姨....”
吱呀——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声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教堂内众人转过去看,只见塞巴斯蒂安脱下帽子站在一侧,夏尔穿着黑色西装,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朵红玫瑰,头发一半梳起,拿着一件红色礼裙,面对众人的议论,夏尔淡然地朝前走来。
“你真的....不适合白花,还有这朴素的衣服啊。”
夏尔翻身坐到放着棺材的平台上,把红礼裙盖在红夫人身上,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将红玫瑰别在她耳后。
“适合你的,是热情的红色....好像大地燃烧是彼岸花的颜色。”夏尔俯下身,用鼻尖碰了碰红夫人的鼻尖,“安姨妈...”
克洛伊伸出手张开手掌,一片红色的花瓣落到她的手上,与此同时,更多的红花瓣从教堂外飘进来,像是下起了红色的花雨。
“安息吧,红夫人。”
墓园里
“不向女王陛下报告开膛手杰克的真实面目吗?”刘双手插在衣袖里,问道。
“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开膛手杰克已经不在伦敦了。”夏尔拄着权杖,仰望天空。
“你这么做的话,将会陷入更深的泥沼里吧。”
夏尔投来疑惑的目光。
“就算踏入了无法回头的地方,你也绝不会让人看到你那无助的哭喊和乞求的模样吧。高傲的...女王的狗。”此时一阵风吹来,掀起刘的衣袍,“我也不能继续受伯爵照顾了,请你自己多加小心。”
“大烟会让人中毒以及上瘾,英国加以管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夏尔抓住帽子以免被风吹走,“那样的话,你的产业很可能会被查封的吧?”
“女王陛下已经有这方面的意向了,你也要警惕。”克洛伊看向刘。
“若真那样,我就再想别的买卖好了,我对这个国家依然很感兴趣。对你们也是,两位伯爵。”刘扶着夏尔的肩膀,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期待着你们下次再让我看到...更有趣的东西。”
说完,刘便离开了。
“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克洛伊站在夏尔身旁,望着刘远去的身影。
“即便成为了敌人,我们也不会犹豫,就像...红夫人一样...”夏尔垂眸。
“不向女王陛下报告,是我对她...最后的不舍了...”克洛伊转头看着挂着红色花圈的十字架。
“走吧,一起去个地方。”
克洛伊,夏尔,凡妮莎,塞巴斯蒂安四人走到墓园的另一处坟墓面前。
“葬仪屋,结束了吗?”
只见葬仪屋坐在那个新立的坟墓上晃荡着双脚,听到夏尔的话,从坟墓上下来,将手中的铁铲扛在肩上。
“当然。小生小心翼翼地将她打理好,加以埋葬了。你看!”
“玛利亚·珍妮·姬丽...最后一个死者。”克洛伊说道。
“是开膛手杰克事件最后的客人。”
“她似乎是从国外移民来的,所以找不到亲人来领回她的遗体。”葬仪屋拍了拍夏尔的肩膀,带着他独特的笑声,“于是,善良的伯爵为无名的妓女建造了坟墓,对吧?”
“我才不善良。我...”夏尔握紧了手中的权杖,“早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不会得救。”
“明明救她的办法有很多,但是因为逮捕开膛手杰克是放在第一位,所以宁愿见死不救,就连亲人也不例外。”克洛伊说出了夏尔要说的话,“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你这个搭档说不出的合意。”
“你后悔了吗?”葬仪屋在问夏尔。
“没有。因为开膛手杰克已经不在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忧虑也得以解除。”
“女王吗?真令人不爽!自己就只会作壁上观,把那些辛苦的、污秽的事全推给你们去做。”
“这是我们一族要背负的罪孽,”夏尔亲吻了一下戴在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会和这枚戒指一起,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那枚戒指简直就像一个项圈嘛!”
葬仪屋抬起克洛伊的左手,她的拇指上赫然也戴着一个戒指,只不过是红宝石戒指。
“你们都被女王用名为‘罪孽’的枷锁给锁住了。”
“决定戴上这个项圈的人,是我。”夏尔说道。
“若是拥有权利和地位,被锁住又何妨?”
“小生祈祷你们不会有被这项圈吊死的一天。”葬仪屋一只手抬起夏尔的下巴,另一只手抚摸克洛伊的脸,“因为那样就太无聊了。”
“如果再有什么事都话,就到店里来找我吧。如果是两位伯爵的话,我随时都欢迎。嘻嘻...”说完,葬仪屋也离开了。
日下西山,夕阳的余晖撒在墓园里,晚风拂过每一个坟墓,像是在每一个长眠于此的灵魂送上安抚。
“您真是善良。”塞巴斯蒂安为夏尔披上一件衣服。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根本就不善良...”
“我对你目前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夏尔。”克洛伊登上马车,“棋手必须要势均力敌或是比之更强,这样才能玩得尽兴。”
“那就来比一比,谁能更先获得这场游戏的胜利。”
“输的要服从胜者安排,如何?”克洛伊伸出手,饶有兴趣道。
“没问题。”夏尔扬了扬唇角,也伸出手,同克洛伊击了个掌,立下约定。
说完,双方告了别,便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