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执事,该说他能干还是工作狂好呢...”红夫人撑着下巴看向塞巴斯蒂安。
“会吗?这也没什么吧。”夏尔不以为地回答道,专心看着棋局,“既然这么能干,那调查子爵府的事也交给塞巴斯蒂安负责好了。”
“那是我的‘力量’以及‘手足’,说起来,塞巴斯蒂安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
夏尔拿起马吃掉红夫人的兵。
“要移动‘棋子’,没有我这‘骑手’是不行的,就算用‘自动行动的棋子’胜了对方,那也不是我这‘骑手’的功绩。”
“但是塞巴斯蒂安和这‘棋子’不同,他能一手移动所有骑手,就像这样。”夏尔拿手中的马撞倒红夫人的国王。
“你这样可是犯规的。”红夫人皱眉把棋子摆回原位。
“是啊,如果这是‘国际象棋’的话...”夏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知变通的话,要获胜可是很难的,一定有犯规的骑手,也有背叛主人的棋子,”克洛伊接过话说道,“老实做人可没有百分百的胜利,唯有破坏规则,投机取巧,才有获胜的可能。”
“没错,”夏尔满意的点点头,“在我们所处的英国,稍有不慎便会立刻....”
“game over.”克洛伊说道。
“你应该...除了做黑暗社会的看门狗以外,还能有别的生存方式,克洛伊也是...”红夫人拢了一下衣服,“可你们仍要回到这个黑暗社会,你们还是...想替被杀的父母报仇吗?”
“我想姐姐还有费尔南德兹夫妇一定不会...”
“我...从未想过要报仇。即使报了仇,死人也不会复活,当然也不会开心。”夏尔道。
“我活着,也从不是为了报仇,只是为了完成哥哥交给我的使命仅此而已。”克洛伊缓缓睁开了那双银灰色的眼眸。
“报仇或是替人报仇,都只是说着好听,其实不过是尚在人间的人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只是一种安慰罢了。我不是为了历代祖先才回凡多姆海恩家的。”夏尔说。
“报完仇,借口用完了,就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报仇...是懦弱怕死之人的措辞,我不需要这种借口。”克洛伊说道。
“我是为了我自己!”夏尔和克洛伊异口同声。
“我要让背叛凡多姆海恩家之人跟我承受同样的屈辱和痛苦,我要让他们感同身受。”夏尔又说。
“惹怒费尔南德兹家的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付得起的,我要将他们同我一样坠入地狱深渊。”克洛伊说道。
“将军。”夏尔落下最后一子。
“唉~总共四十六连败了,加上克洛伊的,九十二连败。”红夫人服输道,“你们两从小就很会玩国际象棋,跟你们玩我总是输。”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刚出生的那天,当时我还是个新入行的护士,在生产中只会彷徨不安....刚出生的你又小又可爱....”
红夫人回忆起以前。
“还有小克洛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害羞腼腆的小女孩,和你说句话你都要脸红半天,让人根本看不出现在的你如此精明干练...”
“我一直都没生小孩,所以我总是把你们当成亲生儿子和女儿看待,”红夫人摸了摸夏尔和克洛伊的头,“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离开这个黑暗社会。”
“现在我会在这儿,是我自己希望的,也是自己选择的,”夏尔推开了红夫人抚摸的手,“所以,我不会后悔,也不会依赖任何人。”
“我们并不希望自己只是个嗷嗷待哺的雏鹰,我们想展翅高飞,获得属于自己的领空。”克洛伊闭着眼受用的蹭了蹭红夫人的手,“所以也请您不要把我们看成小孩子,我们有能力承担这些责任的。”
“我先失陪了,我玩得很开心,红夫人。”
“今晚我也过得很愉快,晚安,红夫人。”
夏尔和克洛伊一人一边亲吻红夫人的脸颊。
“下次我不会输的,夏尔。”红夫人单眨了眨眼。
“晚安了。”夏尔带着几分笑意。
夏尔和克洛伊打开门出去了,留下红夫人和塞巴斯蒂安在书房内。
“不愧能成为知己....不止是工作上有着别人难以言喻的默契,就连思想和灵魂也是如此的契合一致。”红夫人面对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轻声道。
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屋内,男孩女孩站在走廊上,闪电一过,照亮了他们的脸。
“可惜今晚没能和你下一盘棋。”克洛伊语气稍带遗憾。
“天色已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夏尔摊手,歪头轻松道,“当然你要是想熬夜来一局的话,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不了...保持充足的睡眠是身为淑女应该做的最基本的事,”克洛伊撇嘴,“我可不想为了一场游戏而隔天顶着个黑眼圈,这可是很失礼的。”
“真希望以后还能像今晚这样放松愉悦,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克洛伊手掩住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我们的身份注定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我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只有一根蜡烛照亮的黑暗起点,只不过现在蜡烛燃尽了,剩下的路我们要摸黑自己闯罢了。”夏尔蓝宝石般的左眼看着克洛伊。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死伤惨重,也要不惜利用一切。”克洛伊相视一笑,“都只为了我们自己。”
“我很庆幸我们现在是友非敌,若是有一天你我站在对立面,我想象不出这个场面该有多么的精彩。”夏尔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味说道。
“其实我还挺期待这个场面的,”克洛伊被他带起了兴趣,“我有一车一卒,而你有车象马兵,究竟是我的城堡和精兵厉害呢,还是你的主教骑士跟城堡卒子更胜一筹呢?”
(国际象棋中车又称为城堡,马又称为骑士,象又称为主教,兵又称为卒子)
夏尔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时间不早了,淑女你该休息了。”
克洛伊慵懒的点头表示采纳夏尔的建议,满是困意的双眼坚强的支撑着,“那么晚安,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晚安。”
随后两人便分开,走回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答案有没有可能是兵死城破,主教已倒,而马也奄奄一息,只剩下两个孤傲的王高高坐在彼此的皇座上,轻蔑地看着对方呢?”
这时塞巴斯蒂安从暗处走出来,手里举着烛台,脸上还是带着那个微笑,睁开猩红的双眼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