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泯花阁旁边的那个当铺,被老板娘自己亲手一把火烧了。”
“真是可惜了,据说啊,有人看到她在旁边的巷子里撑着伞,头也不回的只往里走…”
豆子从当铺回来,靠在桃花树下,就那么坐着,不讲话,甚至有姑娘来问这里是不是泯花阁,豆子都没抬头,就这样,一直坐到了晚上。
“豆子。”天色昏暗,豆子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是月枳婆婆。
“豆子,我已知道阿鸢姑娘的当铺不在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婆婆呵呵一笑,摇摇头,毕竟她看着豆子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豆子心里喜欢阿鸢呢。
“婆婆,豆子有悔,若昨夜豆子不说那些话,或许阿鸢姐姐就不会烧了当铺,也就不会走了,就真的会…陪豆子一辈子了。”豆子心如刀割,忍了一天的情绪也都在这时候爆发了。
“傻孩子,哪有人会陪你一辈子,阿鸢姑娘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早晚有一天,都会离开你的,你长大了,也该懂得怎么失去了。”
豆子擦掉眼泪,抬头看着婆婆,他不懂,婆婆还从没教过自己怎么拥有,怎么会让他学失去呢?但豆子知道,他无法再待在泯花阁了。
豆子收拾好行李,站在泯花阁前,将阿鸢给的种子仔细种下去:“阿鸢姐姐,你说过,豆子想你了,就把这颗种子种下去,现在豆子要走了,这棵树,就留给泯花阁吧。”
豆子走在街上,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感觉陷入的墨水一样的黑暗里。
寒来暑往,几年的时光很快变过去,豆子离了泯花阁,便开了当铺,名字也叫阿鸢当铺,没人知道阿鸢当铺里的老板长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个阿鸢当铺,豆子就这么把自己的心锁着,人生活在当铺里,心却活在回忆里,每日清晨,豆子都会学着阿鸢的样子做好点心,摆在桌上。
也有日子无聊的人想打探这当铺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阿鸢当铺,可得到的结果都是老板拒不见人。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几年,这天早上,豆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他想回泯花阁看看了。
他的当铺离泯花阁不远,仍旧是那么几里路。
站在泯花阁前,豆子数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好想多了几棵,又好像还是那么几棵,豆子摇摇头,自嘲的笑笑。
推开泯花阁的门, 踏上院内的石板路,豆子脑海里便浮现出小时的他曾拉着阿鸢的手,带着她进了泯花阁。
“不知道婆婆怎么样了。”豆子心里想着,进了婆婆的房间。
可让豆子没想到的是,屋子里坐的不是婆婆,而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你是谁?月枳婆婆呢?”豆子看到婆婆不在,而是一个陌生女子,立即起了警戒心。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豆子,愣了一下,眼神立即温柔了起来。
这女子,正是阿鸢。
当年豆子将偷得的桃花簪送给阿鸢时,阿鸢便看出这是月枳婆婆随身带着的那支,可看着豆子天真的眼神,不忍拒绝,只好假意相信了豆子的谎话。但阿鸢知道这簪子对月枳婆婆来讲多重要,第二天一早,便给婆婆送了回去。
婆婆抬眼看了看阿鸢:“阿鸢姑娘,我知道豆子偷了这簪子,我知道他是为了送你,你且收着,不必还我。”
阿鸢心里疑惑:月枳婆婆不是还要靠这簪子帮其他女子断姻缘吗?
婆婆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疑惑:“姑娘你不必担心,我年纪大了,日后这泯花阁定要交予他人的,虽说豆子从小在泯花阁长大,可到底是个男儿身,而阿鸢姑娘你不一样,你同泯花阁有缘分,我老了,泯花阁也就交给你了,这簪子,你就代我收好。”
听到这儿,阿鸢只好收下簪子,而今天,阿鸢也的确成为了月枳婆婆的传人。
“公子,这泯花阁是姑娘来的地方,你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阿鸢带着面纱,看不出表情,从语气里却能听出冰冷。
阿鸢一开口,豆子便听出这是自己当年的阿鸢姐姐,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来泯花阁,自然是断情缘的。”豆子顿了一下:“我正有个几年前的情缘要断。”
听到豆子这话,阿鸢眼眶微红,颤抖着说:“公子且等一下,我研了花墨就帮公子断了情缘。”
阿鸢起身,在豆子眉梢一下一下刺下一朵残落的桃花。
豆子成为的泯花阁第一个断了情缘的男子。
“阿鸢。”豆子看着阿鸢的眉梢,突然开口,“下辈子,别来泯花阁了。”
阿鸢看着豆子,摘下面纱:“但愿下辈子,你我相见不是在泯花阁。”
豆子笑着微微点头,他始终相信,阿鸢眉梢的刺花,是挡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障碍,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在泯花阁第一次相见时,就已经注定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