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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铜雀春深锁二乔

音一大早为展云梳了具有漠北风情的发型。

“这梳子真好看,用什么做的?”展云注意到了一把通体乳白色,镂空的梳子,上面雕刻了一些漠北的动物还有植物。

“羊骨。”音看了梳子一眼。

展云倒是稀奇,把梳子放在手里,细细端详。

“我只知道用木头可以做梳子,没有见过骨头做的梳子呢。”展云看着镂空的梳子,摸了摸突起的地方。“你们漠北居然也有镂空手艺!”

“您以后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音已经梳好了并且还给展云带上头饰。

展云细细端详着自己梳好的样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发现漠北比月齐的头饰轻了不少。她倒是很喜欢这一点,月齐的头饰老重了,就算她是小姐,一堆钗钗环环都够重了……更加不要说宫里的贵人们,尤其是皇后娘娘,头上的纯金九尾凤凰,有她半个脑袋那么大了,还要一身的厚重衣服……以前她在乔府听说了,每次都心疼皇后娘娘的脑袋和肩膀,要穿那么厚重的衣服戴那么重的头饰……想想就害怕。

“我,乔展云,情愿嫁给一个普通男人,只要他爱我,疼我,尊敬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不求大富大贵!”这是她以前在乔府说的话,不要金银珠宝,战乱来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最先失去的就是这些,能让她们惹麻烦的也是这些,所以她不贪爱金银珠宝,但求真心。

还是嫁到皇家了……还是嫁到不是一般人家了……展云想到自己以前说的话,有些打脸,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不过凭自己的身份,爹娘也不会把她嫁到普通人家里的。不过重点不是普通人,她要真心,这个男人爱不爱,不,杀不杀自己都难说。

“早膳端过来了,侧妃娘娘。”音提醒着她,一边帮忙摆好碗筷。

展云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好久。

“用完早膳您就要去见王了,和您姐姐一起。”音看着她说着。“不必担忧,漠北规矩没有月齐那么多。”

展云点点头,面上有些讪讪的。

展云端起一碗马奶,喝了口,忍不住要吐。腥臊的味道在嘴里翻滚,果然还是吃不惯漠北的吃食……昨天嫁过来的时候用了点晚膳,喝了一口这里的茶都想吐,苦死了苦死了……苦到喝水都还是有很大余味儿。

月齐是牛乳,甜甜的,粘稠的 喝的是牛奶,香香的,茶是香茶,口有余香,就算有苦的茶也只是有点涩,不会那种苦到整个人五官扭曲的场面。

她真的不习惯啊……饼面还好吧?不,一点都不,饼都是干巴巴的,很难咀嚼,要泡茶泡马奶才会有些松软,勉强入口。自己来代替吴宝珠过苦日子,吴宝珠在月齐好吃好喝还好穿好用的,随时见得到家人……展云有些恨恨的,咬着牙狠命吞下干巴巴的面饼。

“行了我吃完了,快让我漱口。”展云推开面前的空碗。

“娘娘要称本宫……”音神色有些怪异。“还有,漠北没有用完早膳漱口的习惯,漠北缺水,水都是比较省着用的。”

展云有些无奈:“本宫漱口又不用很多水……”

展云和展君一起拜见了漠北王,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皮肤有点黑,声音很有磁性的男人,老鹰一般的眼睛直视你,就想再看猎物,一股属于常年征战的英雄气魄。

在他旁边有个女人,皮肤很白,雪一样的洁白,眼睛桃花眼,长的很可爱。

“拜见王上。”

女孩子眼神有些不坏好意的大量她们。

“狸猫?”女孩子轻轻笑着。

展云展君不明所以。

“起来吧,你们就是乔家二姐妹吧……”漠北王缓缓道,一边的女孩子笑的很大声,被他骂了,“拉尔拉,不得无礼。”他眼神有些不快。

“不就是两只狸猫嘛!王您自己说的,狸猫换太子。”女孩颇有得意。“月齐是换了两只狸猫过来。”大殿听懂意思的漠北人都忍不住暗暗耻笑,月齐真的是狡猾又小气。

原来她就是拉尔拉!

拉尔拉的母族和皇后吉吉尔的母族实力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吉吉尔贤惠温和勇敢,倒是很适合做贵妃娘娘。拉尔拉……音之前有提过,她的气有些嚣张跋扈。

“我们不是狸猫,我们现在是漠北的侧妃娘娘……说我们是狸猫,您将王置于何地?”展君将妹妹挡在身后,眼睛直视着她,这时的展君气势不输拉尔拉的嚣张跋扈。

是啊,如果说她们是狸猫,是畜牲 那么漠北王娶了两只狸猫又算什么?公狸猫?那她拉尔拉不也是啰!

拉尔拉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听到这话,她才觉得乔家姐妹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有点意思……这才是大小姐的样子。

拉尔拉突然就嚯嚯嚯的笑了起来,扶了扶发间的簪子,笑着说:“别生气,就当拉尔拉不懂事。”这句话她可是对着漠北王说的,没有把乔家姐妹放在眼里,她们两个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才对嘛。”漠北王淡淡道。

拉尔拉拣好玩的事情给漠北王说了,逗他开心,漠北王嘴角微微勾起。

“王来只是为了让我们听您和拉尔拉侧妃说笑的吗? ”展云缓缓道,“若是您非要,我们也只好当背景了吧。”

漠北王才猛然想起有她们两个在这里。他咳了一声,意示拉尔拉先下去。

拉尔拉行了一个礼,似笑非笑的看了乔家姐妹一眼,就走了。

那眼神把展君展云吓了一跳。

展云默默看了一眼漠北王。

他有些抱歉的说道:“拉尔拉说的话属实有趣,孤入迷了,差点忘记了。”

他正正色,缓缓道:“大可不必担忧,孤不会随便伤害你们,除非你们的利益触犯了漠北,那么,孤就会把你们斩首示众——”他看着乔家二姐妹,确实漂亮。“孤不会管你们是谁,不过只要你们安安静静的假装你们的侧妃身份很喜欢,孤会让你们的日子好过。”

怎么可能呢,明明离开家已经很难受了,还有这么多委屈,怎么可能还要假装喜欢呢……怎么装?可是,为了月齐的爹娘,忍,凡事都要忍,哪怕这里是地狱,也要想办法忍。

“好。”展君展云点点头。

漠北王看着展云,喃喃道:“你和吴宝珠真够像的。”

接着漠北王又问了她们过的好不好,饮食方面的他会想办法。

聊着聊着,展君展云也安心多了,害怕他会恼羞成怒的杀害她们。不过她们两个好歹也是和亲来的,杀了她们等于和月齐交恶。至少这下她们是安全的,只要活着,就能让月齐的爹娘多一天安心。

“对了,你们知道吴宝珠不来是为了什么吗?”漠北王缓缓的喝了一口酒,眼睛定定看着她们。

展君摇摇头说:“反正她那么受宠,而且,吴宝珠未婚夫在江家。”

江家……漠北王眯起眼睛,好像能穿破距离,看见江氏一族。江家,漠北最大的敌人,其他族在他眼里不值得一看,唯有江家……

如果说漠北是一只沙漠里的老鹰,毒蛇,那么江家就是雨林里的豹子,老虎。江家,他永远忘不掉,势均力敌,为什么要低伏的成为月齐皇上的走狗呢?为什么不自己当王?如果他对战的是这样的敌人,他也死而无憾。

江氏一族一直在战场上横扫千军。

以前漠北是出于下风的,直到他继位了,漠北渐渐的能打赢月齐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氏一族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越来越多子弟去学习诗经书文。挖瞎了老虎的眼睛,老虎就大大不如从前了……可是老虎还是老虎,还是百兽之王……他喜欢这样的对手。一时间他居然不习惯。而且什么,把吴宝珠嫁过去了,看着虽好,可是他也能猜的七八,吴宝珠只不过是衡制江家的一颗棋子。他突然觉得吴宝珠可怜,看着受宠,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皇帝啊皇帝,是你自己剪掉老虎的爪子,把他栓起来的……你就不要怪我了。

漠北王看着酒杯,慢慢转动,眼睛里一瞬间闪过寒光,心里有了主意,但是面对乔家姐妹,他换上很很和气的面孔。

“没事了,你们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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