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的语气，甚至连余光都不留给她，安普通看着那隐藏在灯光阴影之下的下颚线，与冷冽的侧脸，僵硬的将手收了回来。
对于田柾国这样的反应，她不是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后，会扰乱她的心绪。
“……”
她垂下眼眸看着地面上的碎片，触及那上面的晶莹时，思考到什么，随即也撑着身子缓慢站起，再次看向他的侧颜回道：“是。”
听到她的回答，田柾国的身体似乎一顿，而后他淡淡开口。“所以安小姐没必要帮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
“……”
田柾国的话让她一阵恍惚。
玻璃映着灯光，像是地面上裂开的划痕，将两人硬生生分割开来，她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定了定神，半晌，缓缓开口道：
“你说得对。”
属于少女的音线里带着软软糯糯的亲近感，在叙述的时候又捎带着平静。
“所以在田柾国同学眼中。”
“我与其他人别无二致。”
她向前一步，踩过被玻璃碎片铺成的白色裂痕，像是跨越了沟壑，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鼻息之间的清香接近，灯光下闪着光亮的眼眸也正正好好落在田柾国的眉眼之上打量着，田柾国神色一动，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将视线转向她。
他的表情仍旧深沉，对上她澄澈的眼眸时却向后退了一步，见状，安普通轻笑一声。
心中的悸动是怎么样也说不清的，再次抬头时，她直直的看着他，问道：“田柾国同学，你讨厌我？还是害怕我？”
听到她的话，田柾国的身体一僵，他微微皱起眉头，垂眸将视线落在地面上，眼眸中的情绪被覆盖住，声音黯然。“……没有。”
相反，恰恰相反。
她是他心中永不腐败的金色馥郁，是不可触及的满腔欢喜。
“那你不是在躲着我？”
“你是在躲着谁？”
连发出两问，看着对方愈发深沉的表情，安普通露出一抹笑容，缓缓开口，明明是疑问句却陈述道：“田柾国。”
“你喜欢我。”
“对吗。”
声音轻轻的，像是不被允许的秘密公之于众，仅存的净土被探索一般，田柾国的瞳孔一缩，继而慌乱震惊的抬眸看向她。
心跳剧烈，对上对方淡然的眼眸，他似乎更为慌乱起来。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安普通打断，听到她的话田柾国身体一僵，心中所有的悸动仿佛都随着对方的话语坠入深渊，而他只身踏入冰窖之中。
“所以。”
“我该觉得丢人吗？”
安普通装作愣怔的看着他，学着那群曾嘲笑过田柾国的人继续道：“被一个私生子喜欢，应该很丢人吧？”
“……”
田柾国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他扯着僵硬的嘴角，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
光几乎要将他烧烬。
所以离开她。
越远越好。
……
“可是。”
话锋一转，仍僵在原地的田柾国失神的眼眸一晃，就听她继续道：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呢？”
田柾国猛地抬头看去，这短短的一句话将他从惶恐中一把拉出，而黑暗中隐藏在心中死寂的枯木被火焰重新点燃，他对上安普通笑意盈盈的视线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就听她继续开口道：“田柾国同学，你有没有听过丑小鸭的故事。”
“……”……什么？
他愣怔的看着她，全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它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
安普通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神过于灼热。
“是因为骨子里流的，就是天鹅的血液。”
而田柾国也在一瞬间回神，他映着灯光下仿佛盛着星空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在对方的视线下舔了舔干涩的唇，开口时的声音也因为情绪而干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将你推开还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给予我希望。
片刻的沉默让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着，望着田柾国眼中因为丝丝的水光而变得澄澈的模样，安普通伸手附上自己的胸膛，隔着身体感受着里面属于安普通本人热烈而张扬的心跳，缓缓道：
“因为上天注定。”
注定我变成安灿，注定我对你心动。
深吸一口气，她微微一笑，将从那日在对方怀抱中便开始刻意沉寂在心中的话语说出。
“而你是我的心之所向。”
“所以我有理由无条件的偏袒你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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