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入殓是待嫁女子的礼。
女孩冷清清地,不论是人还是文字,虽说算不得才华横溢,却也追捧众多。
男孩明媚和煦,镜中人儿和笔中的字一样,光是瞧着心底都不觉生出暖意。
女孩善丑恶,道尽世艰沧桑,男孩精润色,温情百转,两人仿佛四季的晴雨,相互交替,不是你,那便是我了。
男孩同女孩没有相遇、相识的情节,情节多了,便成了文章的赘述,生命里的人也一样,女孩时常笑着说。女孩并不知道,有时她路过的花店都是男孩的刻意为之,过分的刻意会变成自然,是这样吗。
很久以前的男孩不是这般晴朗,他和现在的女孩一样。可,你都做雨天了,我就只好变成太阳,当你在云南下雨时,我就把与你相近的青藏变成晴天;你落淅沥小雨,我便阳光普照。
男孩时常逗女孩笑,然后看她从大笑到满面通红,再到口齿不清的假装强硬,最后男孩会摸着女孩的脑袋心满意足的笑。一次大笑中男孩适时的说:“你——”,女孩突兀的笑着,不知所从,迅速的躲回家中。
其实女孩听的并不真切,但她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分明的言语有时最为苍白,还捎带着点灰色幽默。
天不是那么蓝,一片云闲闲散散的铺在山坳,浓绿浅绿的山色,偶尔还有一块紫的梧桐,女孩捧着白瓷杯开着窗,抬眼看天又低眉听人声。
这声怎的这样熟悉,“画完了——”
“哦,好。”扭头应着,却无人递过纸张。这个男孩是个画家,是去年常在街角等女孩一起上学的同桌。
男孩善画,女孩执笔。
男孩绘得满城繁花,女孩便书得浮世锦绣。你绘三日清闲,我书观云弄影。两张白纸,一张是画,一张为文。你绘得出我的心悸,我也懂你的忧愁
一日男孩画得一张云端上的钢琴,浮世空灵,不染陈杂,女孩便懂猫一样的女子必定光脚行走。一画寥寥数笔,一文却洋洋洒洒,男孩所画,女孩皆书于笔尖,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相视一笑,男孩捏紧了衣角,女孩咬紧了牙关。
当水到渠成男孩仰着头递过心思。
女孩却颤颤巍巍,许久写下,不明意味的词句,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懂,怎会不懂,心迹难掩,只化作悄然无息,二人有默契的装作若无其事,这时的默契放佛一种暗自嘲讽
以后的很多天,男孩画,女孩写,一起相伴回家,隔着个街角,说不定男孩已经暗自规划好了,穿婚纱的女孩该走那块砖,该怎样转身笑着朝自己挥手。
猝不及防的女孩言说了心事,理性的让人后怕,原来,原来那只猫是真的。
原来,再善画也有填不上的颜色。男孩没有跟上去,看着女孩从一楼走到二楼再到三楼,没有多余的停顿,没有一丝迟疑,男孩站进树的阴影里,想挡住扑面而来的莫名情感。女孩确没有迟疑,只是临了不知该用那把钥匙开门,终了,还是糊涂了的。
女孩回家,趴在阳台从左边数的第三块玻璃上,看窗纱的格子,从苍白的指尖扫过,女孩没有哭,只是站到深夜,安静的听了声猫叫,一只猫并不孤单。
女孩握着白瓷杯子,趴在阳台的窗户上看不是那么蓝的天。
最终还是回,“我们谈谈吧。”
“好”
“正经点儿的”
“行”
【补记】女孩还很小,母亲就一遍一遍的同她讲,将起父亲的狠心、暴戾,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就这样被标记上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