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航抬腿就走，背影跟逃命一样。
蒋川跟校友们挥手示意，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他没看见顾清航了也不着急，低头绕过树枝，顾清航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等他。
梧桐树的叶子绿油油的，斑驳的树影映在顾清航极好看的脸上，他在风中，衣衫和头发被吹得凌乱，端正的五官和白瓷一样，唯一流动的，泛着涟漪水光的是那一双极深的黑眸，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却又捉摸不透。
蒋川站住了。
让他撕下伪装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张脸。
而是顾清航身上的......孤独而清冷的气质。
不食人间烟火，游荡在大千世界中的幽魂，没有归宿，没有温暖，浑身寒冷，寂寞又萧条。
他突然非常想亲他。
将他亲得喘不过气，跟白墙一样没有血色的脸上泛起粉嫩，孤冷得不需要任何人的气质在他紧紧揪住自己衣衫的时候消失殆尽，让他变得温暖，有生气。
像渡人气一样。蒋川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怎么了？”顾清航问。
蒋川低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没事。”
“......”顾清航若无其事地问：“去哪里吃？”
五分钟后，顾清航站在一家火锅店前久久没进去。店门口上“杀千刀”三个大字的店名红得辣眼睛。
蒋川意识到身边没人了，转头看到他杵在门口，问：“怎么了？”
顾清航：“我不吃辛辣的。”
蒋川弯着嘴角走过去，揽着他的肩强行将人拖了进去：“别活得比我还神仙，试试再说。”
渡人气嘛，还有另一个办法。
在第N次尝试打断蒋川滔滔不绝对服务员说出一大堆辣菜名失败后，顾清航干脆闭上嘴巴。
一大股辛辣味直呛鼻子，顾清航蹙着眉将椅子拖离了餐桌。
蒋川将一片酸辣鱼片夹进他碗里，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尝尝。”
“不吃。”
“试试。”
“不吃。”
......
劝说无数次后，蒋川不大高兴地眯起眼。
顾清航跟他对视良久，微微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夹起鱼片放进嘴里。
蒋川勾起嘴角。
他托着下巴看顾清航蹙眉，然后被辣得眯起了眼睛，泪花都出来了，伸出舌头大口吸气，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得呛住了。
白瓷脸果然红了，红嫩嫩的小舌头伸出口，眼角含泪，看上去可怜又诱人。
蒋川喝了一口凉水，捏过他的下巴吻上去，将水灌进他嘴里。
顾清航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得救般大口喝水，蒋川的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
“呼......”
他松开手，戏谑地问：“还吃吗？”
顾清航不是很能理解这alpha连吃饭都致力于撩他的行为，诚实回答：“不吃。”
蒋川笑笑：“我吃。”
“......”
好在蒋川最后还是放过了顾清航，给他点了不辣的菜。
顾清航看着他面不改色吃着能辣死人的火锅，甚至有越吃越欢的趋势，忍不住问：“好吃么？”
蒋川伸手抚摸他的软唇：“没你好吃。”
“......”
他偏过头，静静埋头吃饭。
蒋川下午的课少得可怜，于是悠闲地在学校里闲逛。
一进校门，他就感觉跟顾清航被人用目光当成了筛子，不断扫射，路人频频回头。
顾清航视如无物，淡定上课。
蒋川无奈地叹气，在学校论坛里发了帖子。
[ 需要我开个记者招待会么？上个厕所都被你们盯死了。]
评论区一群哈哈党和八卦党。
他躺在学校树下的秋千上，眯着眼看树上开着的不知名花朵，往上就是教学楼的窗口，窗里的学生......
蒋川讶异地微微睁大了眼。
坐在窗边的那个人影，是顾清航。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一切太巧了而已。
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感觉谈得非常敷衍，蒋川不禁愧对老天爷给予的缘分，于是开始无聊地搜索约会相关的字眼。
王鹏发来了一条链接。
[ 二鹏：川哥，看看这个。]
蒋川点开来，映入眼帘的是顾清航青涩帅气的脸。
这是他高中某次大型知识竞赛的报道。
蒋川津津有味地看。
他的手指慢慢停住了。
[ 记者：请问你有信心在这次比赛中打败这几届的常胜冠军张xx吗？]
顾清航的脸上露出少年的狂傲和嚣张。
[ 很可惜，他不能待在那个位子上了。]
蒋川举起手机，往窗边那个模糊的清瘦背影拍了一张照。
窗边是一簇簇小巧可爱的花朵和嫩青色的树叶。
清脆的下课铃响起，顾清航合上书，跟着人流走出教室。
蒋川站在走廊上，靠着栏杆轻轻笑。
眉眼俊朗，如同少年青涩的情诗。
“蒋神仙，你站在这里等谁呀？”路人笑着问他。
他的目光依旧带着笑意，越过人潮与顾清航对视。
“我等我的男朋友。”
顾清航眨了眨眼，长睫毛像蝴蝶抖翼颤了颤。
他朝他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蒋川在他站在自己面前时，低头啄了一口他的唇。
“哇啊啊！”
“啊啊啊！”
顾清航有一瞬间的失神，路人们疯狂的尖叫在耳边沸腾，足以刺穿耳膜。
蒋川捂住了他的耳朵，无奈地摇头：“你们这是要我聋啊。”
众人的尖叫声这才减弱了不少。
顾清航拿下他捂着自己耳朵的双手，轻声说：“谢谢。”
“我得有多瞎！他俩明明太搭了啊！”一路人嚎叫道。
回到宿舍，顾清航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
蒋川感到好笑：“怎么了？”
“人太多了。”他理了理被人群挤乱的衣领。
“喝奶茶吗？”蒋川从小冰箱里拿出一杯冻奶茶：“我买柠檬茶送的。”
“......那我挺廉价的。”顾清航接过他手里的奶茶，突然被包住了双手。
“刚才就觉得你手挺软的。”蒋川捏捏他的手指，在他耳边犹如情人调情般呢喃：“不高兴？”
顾清航就着这个姿势吸了一口奶茶：“没有。”
“喜欢喝什么？下次给你买。”蒋川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把玩。
“就奶茶吧。”
“行，下次给你买最贵的。”
顾清航尝试将手缩回去，没成功。
“......”
“你什么时候比赛？”
“下周。”
“行，不打扰你比赛。”蒋川松开了手：“记得告诉我地址，我会去看。”
顾清航瞥了他一眼，又撇开了：“嗯。”
早上天没亮的时候，蒋川就听见有奇怪的声音。平常宿舍里起床最早的晨余说顾清航起得比他还早。
上课的时候顾清航大脑运转得比谁都快，甚至最难听得懂的某教授的课上他写笔记的速度跟着教授讲话速度是同一频率。
每次都是食堂差不多关门了顾清航才抱着书砖边走边看，边吃边思考。
晚上蒋川熬夜撑不住了上铺的灯还是亮着的。
......
每天顾清航学习的状态，让蒋川怀疑自己回到了高考前夕的那段痛苦的炼狱日子里。
虽然学校里这种人并不少见，但是顾清航仿佛进入了成仙的模式，生活不能自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
连宿舍学习小达人晨余都咂舌：“天才比我还努力，我佛了。”
在第n次顾清航眼睛都不离书本准备将抑制剂一把扎进皮肤里后，蒋川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他无意间扫了一眼书本上让人头疼的文字和阿拉伯数字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符号，额角一抽一抽的：“你停一下，行么？”
顾清航没应，已经忘我地在脑海中模拟难题实战了。
“......”蒋川将书本一把盖在桌面上。
顾清航将书翻回来接着看。
“......”
蒋川将书拿起来举过头顶。
顾清航终于回归人间一样眼神聚焦在他身上了。
“你干什么？”顾清航伸手去拿，不够高，接着踮起脚去拿，蒋川挑着眉将书拿得远了点。
顾清航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拉，蒋川趁机含住他的唇，将书扔在了身后的床上。
他熟练地追击不断逃离的顾清航，将他抱进怀里亲得好一会儿才放开了他。
蒋川抱紧脱力一样下垂的顾清航，说：“饭不准时吃觉不准时睡恋爱都不谈了你怎么回事？”
顾清航的意识迷离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备赛啊。”
“顾清航我告诉你，以前你身边没人管，现在你有男朋友了。”蒋川眯起眼威胁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好看的脸：“你要再学得跟个疯子一样把自己身体搞坏了我就*死你。”
“......”顾清航有些懵地眨了眨眼。
“听清楚了？”
“......我尽量。”他撇开头，避开蒋川的呼吸。
“尽量什么？你清楚怎么做了？”
顾清航扛不住他的视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对我管这么多？”
“我闲的，天生热心关注未来国之栋梁。”
顾清航被怼得无力反驳。
“我备赛都得是这个状态。”他认真地说：“有人比我更疯狂更努力，我没办法停下来。”
蒋川盯了他好几秒，才放开了他：“行。”
“那我来给你送饭，监督你睡觉，辅助你学习。”他拿起桌子上的抑制剂温柔地扎进顾清航白皙的皮肤里：“反正我闲得很。”
蒋川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比他的手大了点，很有力量的一双手，在握着抑制剂的时候莫名的极为好看。顾清航看得久了些。
那只手之前捏过自己下巴挺多次的，那时候就很性感。
把玩自己双手的时候，握着自己手的时候，轻轻捏着的时候就很温暖。
蒋川注意到他的视线和失神，勾着嘴角，跟勾魂一样在他眼前双手转了个花：“好看么？”
“......”顾清航回过神来，没搭理。
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手指更加帅气了：“行，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清航突然这么问道。
“你明明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对很多事都一笑而过，为什么到了我这里，这么热忱？”
蒋川“噗嗤”一声笑了。
“可能是因为你这人就欠这样的。”
顾清航感觉到这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便没有继续追问，将书拿了回去。
蒋川按住他的手：“十一点必须睡。”
平均每晚凌晨一点睡觉的顾清航：“......嗯。”
（未完待续）
蒋川：单身太久，我满怀的爱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顾清航：你就是闲的，管事婆。
蒋川：啧，对你这么好还不领情你个小冰块。
顾清航：别亲了......我领还不行么！
作者：（一把掀翻这堆自己制作的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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