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转西,日光渐淡,浮光掠影,四周微风四起,湖面水波不止。
四个人影的光线拉的细长,脚步不深不浅落在这林间小路之上,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声响,飘下一些树叶,落于足下。
“秋意来袭,日愈渐浓。”尹离伸手接住了一片已经泛黄的银杏落叶,轻声呢喃。
“公子,秋日有许多果子可以吃,是极好的。”青君走在前头,回身欢笑道。
萧长柏将别在腰间的剑从剑鞘中取出,对着落叶,轻轻一挥,便将剑收入剑鞘中,剑似乎未触及落叶,落叶便被劈成两瓣,坠落而下。
“青君哥哥光知道吃,秋日乃是征战的季节,兵家常在秋日点兵。”萧长柏不屑的说道。
青君冲着萧长柏做了个鬼脸。
尹离目光看向萧长柏“你可知为何兵家常在秋后点兵?”
萧长柏思索了一会,摇头道:“不知。”
“其一秋日粮食收获,有充足的军粮供给;其二秋日天气适宜,春日多雨水,夏日炎热,冬日严寒都是不适宜行军打仗,唯有秋日最为适合,故而兵家常在秋日点兵,行军打仗。”语罢,萧长柏正用敬慕的眼光看着尹离。
“小武哥哥好厉害,可是懂兵法?”
尹离没有回答。
一念目光黯淡,说道:“战争是世间的兵刀劫,每每战争必会使得世间骨肉分离,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战争乃是天下罪孽。”
尹离顿时思考起一念的话,自己行军三年,也参加过数百场战争,从未想过,最苦的是黎民百姓。
“可没有战争,国家疆土何以扩大?”萧长柏反驳道。
“战争本就不应该成为扩大疆土的手段。”一念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怒意。
“战争是国家壮大的必须,怎就被称为天下罪孽。”
一念与萧长柏开始争论着,你来我往,二人丝毫不肯退让。
尹离和青君见状赶紧拉开争论的两人,萧长柏转身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小脸憋的通红。
二人缄默,一路无言。
夜色逐渐逼近,长烟落日,夕阳斜影,衰草残阳,鸟声幽谷,月上眉梢。
方圆数十里内都没有一处人家,夜晚便没有落脚之地,四人又走了许久,夜色已深,阵阵秋风带着凉意渗入肌肤之中,不禁打起寒颤。
“小武哥哥快看,西南方向有一间屋子。”尹离顺着萧长柏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所及处坐落着一间房屋,溶溶的月色洒落在屋身。
四人大步走到房屋前,没有人烟,是一间遗弃许久的驿站,房屋破烂不堪,推开门的一刹那间,一只老鼠从青君的脚间穿过,吓得青君哇哇大叫,萧长柏欲用剑挥向老鼠,一念一把抓住了萧长柏的手腕,怒道:“不可杀生。”
萧长柏一脸不悦的将手上的剑收回。
青君和尹离将地上的稍微整理了一下,夜晚清凉,生了一把火取暖,赶了一天的路,四人都已经精疲力尽,靠着墙角便和衣而睡。
子夜阑珊,睡衣朦胧之间,尹离感觉身边有一阵清风拂过,一个黑色的身影推门而出,尹离睁开犯困的双眼,透过破烂的门,看见萧长柏握着剑在月色下挥舞,剑身一阵乱刺,面色清冷,皎白的月光映照在银白的剑身之上,闪烁着白光。
尹离拿起身旁的剑,来到屋外,只见她握着剑柄向前一挥,手腕转动,剑被慢慢的转了出来,剑如蛇吐信,嘶嘶破风,划破了地上的衰草,青色的剑影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撞击在萧长柏的剑上,发出了“铿锵”的响声,萧长柏没有预料到,手一松,剑直直插在了地上。
“剑是好剑,不过不是这般用的。”
萧长柏一脸惊愕的看着尹离,除了他的父亲,自今无人敢将他手上的剑击落,尹离拔起剑,将剑放在了萧长柏手中。
“我知你今日心有不满,可正如一念所说,剑乃兵器,当是护人,而非杀人;战争并非天下罪孽,战争是为了不战争,并非是用于壮大国家疆土,国当以民为本,国家才能昌顺,不知你能明白否?”
萧长柏眼神低迷,“不明。”
尹离望向明月,深叹了一口气,“或许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小武哥哥,你剑法定是不凡,我们切磋一下。”萧长柏未冠的墨发在凉风中飞扬,手中紧握着剑柄。
“不了,剑声会吵醒他们”
音落,尹离握着剑在月光下舞着一套百鸟朝凤剑法,一招一式皆是精准到位,剑气破风而过,剑法清丽飘逸。
萧长柏跟着尹离舞的剑式学了起来,二人的剑恰似一团银光,在月光下左右盘旋,森森剑影落在苍茫的大地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草香。
舞罢,二人的额间都渗了微微薄汗,萧长柏对着尹离说道:“小武哥哥这般好看竟非女子,若是个女子,我定会娶你为妻。”
尹离嗔笑,双眸深邃,对着萧长柏说道:“若我真是女子,我的意中人定是个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