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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小童长柏

佛不渡僧

这一夜,尹离和一念都没有回酒楼,是在城南的医馆里度过的。

这个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可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会受这么重伤?却无法知晓。

一念抱着这孩子来到医馆,医馆的大夫见状都不禁发出感叹,究竟是何人怎将一个孩子伤成这般模样。

这孩子身上数十条深深浅浅的刀痕,高烧不退,医馆的大夫看诊后,给他用了医馆里最好的药材,尹离一勺一勺喂了大半罐的汤药,可还是昏迷不醒。

月上眉梢,烛火阑珊,一念为小童念诵了好几个时辰的经文,祈祷他快点醒来,一直未合眼。

当屋外的巡逻人的敲锣声再响起时,已经是子时了。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孩子呼吸渐渐平息,像是在沉睡,二人才放心合眼而睡去。

鸟临窗语晴,远处的青山炊烟袅袅,山上的寺庙传来了钟鸣声。

躺在床上的孩童,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神色焦急,直到伸手摸到了那把玄黑色剑的剑鞘才长舒了一口气,似乎那把剑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他微微转头,看见一念和尹离正在床边的两把木椅上睡着,他探出半个身子,扯了扯距离他近些的尹离的衣角,气弱声嘶,“姐姐,我饿了。”

尹离听到了他的声音,睁眼看见他探出身子,快要掉到床下,刚忙过去把他扶到床上,“你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你方才是说了什么?”

“姐姐,我饿了。”孩童睁大眼睛看着尹离。

“我不是姐姐,是哥哥。”这孩子见尹离长的这般好看,以为是个女子,尹离还以为自己的扮相这么快就被人识破。

“那你稍等片刻,我去街上买。”

昨夜睡得太晚,一念还在沉睡着,没有起来念早经,尹离没有打扰他,便自己出去买早膳。

尹离一夜没有回酒楼,青君昨夜在房内等了良久,可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袭来,怎奈今早起床,发现对床空空如也,以为自家小姐是下楼用膳了,可为了店小二,昨晚并未见尹离归来,隔壁厢房的一念也不在房内,青君以为自家小姐是抛下她,与和尚私奔了,连行囊都没拿,就直接冲出酒楼到街上寻找尹离。

青君在街上寻了良久,也没有找到尹离的身影,急的大哭出声。

尹离叮嘱了医馆大夫过一刻钟再去房内查看那孩童的伤势,便走到街上去买早膳,突然想到青君还在酒楼里,拍了下自己脑袋,“我怎就把青君忘了。”

尹离来到酒楼,看见青君正蹲在酒楼不远处的地上大哭,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滚动,一颗颗闪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确实不像个男子。

“你这是作何?”尹离走到青君身前问道。

青君听见了尹离的声音,直接扑倒了她的怀里。

“公子,你去哪里了?”

尹离拍了拍青君后背,安抚了她的情绪。

“一言难尽,我待会与你说,我现在要买些早膳去城南医馆。”

“公子,青君以为你丢下我,独自走了。”

“我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真意,我何曾说过要丢下你?”

青君方才松开了尹离,抽语凝噎。

“以后别瞎想,我当真是不会抛弃你不管不顾的。”尹离的语气肯定。

“嗯。”

尹离本想买些肉包子,可想到一念不能食荤,便在酒楼买了些素馒头和几碗米粥。

尹离带着青君来到城南医馆,一路上向她解释了昨晚的事情,刚到医馆便碰到从房间出来的大夫。

“大夫,那小童的伤势可有好些?”

“伤势虽重,但已经退了烧,过几日便可下床行走,但若要痊愈,至少需要休养半月。”

“那便多谢大夫。”

尹离推开门,淡金色的晨光透过镂空的窗户落在了房间的地上,光影斑驳。

一念背对着门,坐在床榻边,正用清水擦拭了孩子胳膊上的血迹。

透过光线,尹离看清楚这孩子的模样,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可又说不清何时何处见过。

“先用早膳吧。”尹离说道,身后跟着的青君将红漆木制食盒放在了桌上。

一念擦拭完,将木盆搁置地上一旁,将小童慢慢扶了起来。

青君端了碗米粥过来,问道:“小公子可否自己食用?”

“可以。”便从青君手上接过碗。

三人便坐在桌边食早膳。

“你唤何名?年芳几何?家人在何处?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尹离喝着碗里的白粥,朝着床上的小童问道。

“我叫萧长柏,今年十二岁,是京都永安城人氏,前些日子与家仆到此地参加东方府的试剑大会,昨夜从东方府出来时,遭遇贼人,被抢了钱财,杀了家仆,我跳入水中,才偷得一命。”

尹离斟酌着话中真假。

“小公子姓萧,又是京都人氏,我听闻天祈国丞相也姓萧,不知道是不是家住丞相府?”

“不过是普通商贾之家,随了丞相贵姓罢了。”

萧长柏听完愕然,没想到会有人猜忌自己的身份,萧是他阿娘之姓,阿娘是天祈国当朝丞相的独女。

“长柏小施主,不幸落此境地,如今小施主怕是身无分文,即是永安城之人,可否愿意随小僧同行,可送你回永安。”一念用完早膳,转身对萧长柏说道。

“两位哥哥可都是要去永安?”

“小僧与小武都是要去永安城,不知小施主可否愿意随行。”

“两位哥哥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长柏自小习武,愿同行报答二位之恩。”说完将手中碗勺递给了青君,长柏是从家中偷偷溜出来的,如今一身是伤,又身无分文,靠自己是无法回到京都。

“看你身上佩剑,猜着你会习武,我也略懂剑法,等你伤势好了,不知可否切磋一下?”

“那还请小武哥哥,手下留情。”

“你得先把身子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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