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黄昏前的落日,晕染了轻薄的云河,点点水汽也来凑热闹,借助得天独厚的折射,将蔚蓝的天空洒上一层温柔内敛的色彩。渐变的夜幕,梦幻而悠长。金灿灿的落日余晖,散落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温暖、诗意。
仁合胸外科——
偌大的办公室内,若干病历、资料、检查单被整齐的码放在桌上。
明亮柔和的灯光下,时任副主任医师的陆晨曦神情专注地处理工作。
运用日积月累的丰富临床经验,综合患者的实际情况,埋头仔细核对每一位在院治疗患者的详细病案与对应医生下达的治疗医嘱。
目光锐利,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忽视的细节。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几页的查阅进入尾声。
恰到好处的妆容在灯光的衬托下更凸显出她漂亮迷人的眉眼……
门外,庄恕慢慢地走进去,人美心善的胸外科专家竟全然未觉。
“这帮人也太不像话了,核对病案医嘱这样的小事都要您亲自上阵,下次开会我一定好好批评他们。”
见此情景,欧文老师深沉地低语道。
陆晨曦抬起头,拖着略带疲惫的声音开口:“你怎么来了?”
手中的笔,以特定的角度停留在指尖。与自家丈夫目光交汇。
对面那人抬起手腕,扫视了眼手表:“18:12了,我特意来接您下班回家。”
她清澈明亮的眼珠骨碌一转:“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本着对丈夫几乎深入骨髓的了解程度,她知道,自家教授肯定又“念妻成疾”了……
说完,陆晨曦放下资料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庄大夫见状,从办公室门口的衣架上轻轻取下爱妻的风衣外套,给她穿上。
晨曦颇为满意地配合着丈夫伸好衣袖,边穿边问:“说吧,您又在哪看见谁撒狗粮啦?”
此话真可谓一针见血。
欧文被说中了心思,试图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笑道,旁敲侧击:“老婆,今天还顺利吗?”
“做了3台择期手术,下午这不跟您在后花园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开始核对病案了。”
女孩不紧不慢,平静地解释着,内心早已暗自偷笑。
“还有啊,您也知道最近患者多,门类广,我怕他们因为太忙弄乱了,所以就想着亲自看看才放心,是我自己揽下来的,您可千万别怪罪他们。”
话音刚落,口干舌燥的她顺手拿过桌上的水杯,却不想早已是空无一滴。
站在身后的自家随从犹如触电,立刻从包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保温杯,熟练而迅速地将温水续满,体贴入微地拿起杯子喂晨曦饮下这一杯饱含浓情爱意的温开水。
此时,一位佩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女性站在门外。
她动动指关节,敲了敲本已敞开的木门,蹑手蹑脚地向内探头:“陆大夫,您在忙吗?”
来者正是吴天院长的秘书小李。
听闻有人造访,庄陆二人立刻分开。
或许是因为甜蜜的二人世界被无情打断,急于宣誓主权的庄大夫立即放下水杯,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脸色稍微一沉,到门口冲她质问——
“李秘书,我理解你的突然来访,但想必我和陆大夫的关系全院上下人尽皆知,更何况现在处于下班时间。”
心生疑惑加不解的胸外主任尽力保持着不怒自威的些许温和:“所以,如果并非什么突发紧急情况,请你不要贸然打断别人的隐私生活,因为这是极其不礼貌的。”
站在原地的李秘书被这通无缘无故的训斥弄得有些尴尬,只好提了提眼镜,定了定神,尝试缓解这不太愉快的氛围:
“庄教授,我想您可能有些误会,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吴院长找您二位有事,麻烦您二位明天有空的时候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庄教授明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对,瞬间感到有些失态,但仍旧维持老干部式的“端”,公事公办地作出应答。
陆晨曦也跑过来向李秘书表示歉意,毫不留情地给了庄恕一肘。
“哎,你怎么跟人家说话呢?”
送走秘书,陆晨曦以充满疑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丈夫。
她对挚爱的怪异举动大为不解,素日里谦逊有礼的庄教授这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一时冲动糊涂了?
有人来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跟人家发什么火?
自己可是从来没见过偶像这般模样。
不过,思维敏捷的她很快就理清了个中缘由,不由得笑颜逐开——
“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朋友。”
另一旁的急诊科内,依然处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休止忙碌中。
每个人都在为拯救患者生命,以绵薄之力履行最高职责,全力以赴。
“哎呦我去,终于忙完了!”大大咧咧的陈绍聪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往自己工位的椅子上扑,丝毫顾不上旁边发生的一切。
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马上趴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倒头就睡。
“哎我说,咱能斯文点吗?怎么说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知道注意形象吗?”
说话间,杨羽丢出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提醒他。
“斯文?形象?”陈绍聪听见自己心爱的女孩如此“埋汰”自己,有如打了鸡血一般从工位上跳起来。开始了理直气壮的抗议模式。
“我的姑奶奶,您知道我这1个多小时干了多少事吗?6个外伤、3个开放性骨折、2个急性腹痛,到现在还有一个跟家属谈签字手术没妥的呢!”
这位永远童心未泯的富家少爷朝着仁合小辣椒大吐苦水。
“行,医术高明、功德无量、战无不胜的陈大专家,是我判断失误,您有功,行了吧?”
杨羽满头黑线地望着已经身心疲惫的丈夫,揶揄着,竟想不出来怎么形容他那有些滑稽可爱的一系列言行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