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玉让婢女给元清徽准备了沐浴的水和换的衣服,元清徽本来觉得换了衣服回去不好解释的,但是又看了看萧成玉的眼睛,又不太想拒绝了,便跟着婢女去沐浴。
良久,元清徽身着青碧色薄纱交领宽袖襦和藕荷色轻纱长裙回到了一开始的雅间,头上的头发也重洗了一次,半干不干的披散着。
元清徽是第一次穿这样淡雅的衣衫,从前在王府里的衣物总是透露着一些彰显身份的华贵,而且这件衣服的颜色搭配和款式都极好,雅而不素,一看见便让人联想到清荷雨露,元清徽觉得很适合自己。
“成玉,你这件衣服真好看,我好喜欢。”元清徽转圈展示着身上的衣服,一个恍惚便没站稳,眼看要倒下去了,萧成玉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可能是刚刚转急了,就没站稳。”元清徽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回到座位上,元清徽手肘撑着桌面,手托着下巴,看着那碗细盐,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待会把方法写下来,你让人照着法子多试几次,要是还不会,反正我这几日会经常出来,我亲自教。”
萧成玉眉眼含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一个侍儿慌乱的跑进来道:“回玉主,这位娘子的侍从向这边来了……”
元清徽见那侍从神色慌张,显然是出了事情,元清徽怕是两边人出了误会起了摩擦,便连忙出去查看,只见宗悫手持一把软剑,眼神凌厉的盯着面前的寒影和侍儿,像一只充满警觉的豹子。
“宗悫!你怎么了。”元清徽连忙上前问道。
宗悫见元清徽出来了,连忙将人拉到身边,见元清徽的衣服被换了,眼神立马又冷了三分。
“我是刚刚喝水的时候打翻了茶盏,他们不是坏人,一定是误会,你先把剑放下好不好?”
宗悫闻言,只是将剑放了下来,并没有放松警惕。此时萧成玉走了出来浅笑道:“都退下。”
闻言,所有人都退下了,宗悫将元清徽护在身后,冷声道:“想不到,萧大人竟还有这样一处私产。”
“成玉,我和他先出城采买了,晚间回来的时候我再来拿衣服。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萧成玉浅笑颔首,元清徽便拉上宗悫离开了。
红屿明显不放心想跟上去,却被萧成玉一记眼刀吓了回去。
寒影:“东西还移吗?”
“移。”说完,便转身离开,回到了屋内。
……
元清徽气鼓鼓的走在前面,宗悫牵着驴走在身后,就这样一路相继无言直到出城。
“夫人…还是还是骑上来吧,不然脚会受不了的。”
元清徽忽然转身,盯着宗悫,虽然生气,但是她告诉自己宗悫是古人,和自己的思想是不一样的,不能无缘无故向别人发脾气,憋到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给我找个簪头发的东西吧。”
从璞居出来元清徽便一直散着头发,天气本就热,披散着头发就更热了。宗悫闻言连忙四下寻找,元清徽找到一处小溪流,在溪边树下阴凉处坐下,躺在草地上将脚放在水里,又凉快又惬意。
宗悫找到了一枝细竹,便连忙跑到元清徽身边,递给她,道:“夫人。”
元清徽坐起来,手撑在松软的草地上,晃了晃脑袋,示意宗悫替她绾。
宗悫犹豫了一下,还是跪坐在元清徽身后,轻轻的笼起了元清徽的头发,他是第一次碰女子的秀发,觉得松松软软,像丝帛一样。
“宗悫,你有小字吗?”
“有。”
“是什么啊?”
宗悫噎了一下,顿道:“犯了夫人的名讳。”
“不要紧,你就告诉我一个人。”元清徽笑道。
宗悫在背后,看着元清徽纤细洁白的后脖,中间有一颗朱砂痣,很小,但这一点红就像抹在了他心上一样,让他心里一紧,忙低下头,道:“元干(音同甘)。”
“元干……那以后我就叫你元干!元干,元清徽,倒真像是兄妹,哈哈哈……”元清徽知道自己有好几个哥哥,但就是从没见过,连自己父亲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
宗悫不再说话,只赶紧将元清徽的头发簪好,然后站的远远的,不敢再靠近。
元清徽在草地上躺舒服了,便磨磨唧唧的不想走出树荫晒太阳了,但又念叨着要去买鱼。
“其实这些小事,夫人可以吩咐下人去采买。”
元清徽苦笑一声,道:“可是那样,我就出不来了。”
“那今日夫人可以尽兴的玩,明日再出来采买也不迟。”
这话倒不像是宗悫会说出来的,元清徽连忙回头惊奇的看着他,笑道:“你过来。”
宗悫茫然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的走了过去,侧身蹲下。
“我和成玉也算是朋友,我不想因为我的莽撞而害了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男人官场上的恩怨,但是我想这次在璞居的事,你不要告诉刘骏,好不好。”元清徽睁着一双杏眼望着宗悫,像小鹿一样眨巴着眼睛。
宗悫错开目光,面上虽不动声色,可衣袖下的手却紧攥着衣物,低声道:“好。”宗悫觉得自己疯了才会答应她,但是看着元清徽的脸又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宗悫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元干你真好……啊!”元清徽上一秒还在兴高采烈,下一秒就被脚下传来的刺痛疼出了声,条件反射的将脚一缩。
宗悫大惊,连忙向水中看去,只见一条水蛇缠着了元清徽脚上。元清徽吓的大哭,扑到宗悫怀里求救,宗悫一把掐住蛇的七寸,往天上一抛,一只手拦腰抱起元清徽一只手从腰中抽出软剑将蛇斩成了两半。
元清徽吓白了脸,看着腿上两个血窟窿,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水蛇,没有毒的,我们回去让医官除了一下伤口就好了,没事的。”宗悫安慰着怀里的元清徽,他知道眼下元清徽紧搂着他的脖子,他去碰元清徽的背,是大不敬的,但是他不忍心将她推开。
“好…好……可是我腿软了…”元清徽擦掉眼泪,抽泣道。
宗悫闻言,连忙将人打横抱起,鞋袜也不顾了,将人放在驴背上,幸而没有走出城多远,到了城门口,宗悫便拿着王府令牌和士兵换了一匹马,并让他稍后将驴送回王府。
宗悫抱元清徽上马,一路上策马而行,元清徽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麻,便止不住的开始害怕,从小到大见过最可怕的东西就是蟑螂了,如今一朝猝不及防被蛇咬,元清徽真的被吓坏了。
到了王府后门,宗悫翻身下马,让门房小厮将马送回城门口,自己则抱着腿发软的元清徽跑进了府。
青云见到二人时,就看见脸色煞白的元清徽被宗悫打横抱着,立马就慌了,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事,我就是被蛇咬了,青云你快去桐院让大红来接我。”元清徽有些虚弱的说到。
青云闻言脸色铁青,又不敢耽误,连忙就向桐院去了。
大红赶来后便将元清徽背回了桐院,请了医官来看诊,处理了伤口,说并无大碍,几日不沾水,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元清徽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先前腿麻头晕眼花都是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以后再也不随便坐到溪水边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