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瑞伽
两千两百两十两年前,普瑞森囚犯们第一次来到这个荒芜的星球上时,这里还是整片整片的戈壁滩,罕有绿色、生机。
这颗星球海洋陆地五五开,大陆南北各一块,两极寒冷赤道晒,岛屿螺旋在热带。大陆都覆盖了极点,海洋上特别是赤道一圈铺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岛屿,生命大多存在于海里。
他们来到这里第一时间不是选择思考如何生存,而是拉帮结派打了一场又一场混战。
当他们花了三十几年终于完成了把总人口一次又一次衰减到只剩下原来的十分之一这一壮举时,他们开始思考了。
之后他们又花了一两个世纪团结起来,并且用送他们来这里的飞船上的工具开凿出了一个又一个避风港,他们不惜代价地生育创造人口,不惜代价地开荒探索,不惜代价地自我拯救……
经过无数人多年的努力,他们在这个星球的其中一块北方大陆上建立起了一个统一的自由国度。
飞船也被拆成了一座座简易的城池。
这一期间,为此牺牲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各自为战时死亡人数的几倍。
他们在凭借观念和习惯决定事物的自由国度里,安心生存、发展,哪里出了乱子,哪里就会有英雄,会出现大侠,那个时候人们似乎不需要法律,他们更宁愿相信他们的习惯,更宁愿相信那些乐于维持秩序的英雄们。
他们忙于生存,疏忽教育,每个人都认为,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在几百年的苟延残喘之下,他们逐渐变得野蛮,断了本应该高度发达的大部分传承知识。
维持秩序的观念,在人们刚出生时就已经被烙印在了基因里。
但越往后,随着疆域的拓展,随着人口的增加,渐渐有人意识到了法律与制度的必要性。
当他们意识到需要建立法律时并完全建立起来再到传播开被普遍接受时,仅仅用了近二十年。
如此迅速倒不是人们对所谓的权力不感兴趣,尽管那时候的人们也并不看重那些,甚至掌权者一开始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安稳些而已。
那时候的大部分人都只希望自己小窝里那一亩三分地不被破坏,以及自己的安然生活不被破坏,如果他们有了一种有关家的危机感,那么他们将会拼死守护,仅此而已。
“民主”是他们早期提到过最多的词汇,这一期间没有诞生过与君主有关的一切制度,甚至猜想,尽管他们生存在同一块大陆上。
那个时候,似乎只要是个活人,都能是自己的家人。
越来越多的人有了余力发展艺术,思考哲学,发明创造……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有趣地方,那就是他们如今所积累下来的一切神话故事、奇异故事、浪漫故事等等大部分在最初只是编故事的人为了止小儿夜啼而随意捏造出来的,但之后在人们一代一代口口相传之下,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稀奇,越传越完整,越传越动听,因此才会在后世生活安定下来后,人们发展艺术在作品方面有所体现——作品灵感几乎全是来自于那些代代相传的有趣故事。
他们慢慢变得不再为了生存而活着。
当时一些被莫名选举上的掌权者,也慢慢尝到了权力的甜头。
并且,货币的必要性也慢慢被人捕捉到。
于是,他们的社会开始出现了货币。
再接着,人们开始形成了利益观念。
社会的贫富差距开始增大,“贵族”一词诞生了,物资丰厚的家庭开始雇佣物资贫乏的家庭,“雇佣”一词也慢慢被普及。
慢慢地,奴隶制诞生了。
不少贵族用大量的物资换取了权力,没过多久,掌权者就全部变成了贵族。
刻有权力的权杖被肆意挥动,法律也慢慢变成了无用的文字。
于是,第二次内战毫无意外地爆发了。
底层人们拥戴英雄,在他们推翻了贵族统治以后,就在英雄的额头上创造出了王冠,但英雄可不止一个。
于是,分裂开始了。
稳定和平下来了之后,人们才发现,曾经统一的自由国度现在被分割成了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王国。
由于一个王国周围至少紧挨着四五个其他王国,因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和平地一直发展下去。
没人希望身旁杵着四五个国家的同时人民还突然造反,因此大部分国王都尽力满足了自己的人民,因此也受到了人民的拥戴。
而那些只会贪图享乐的君主,也大多被人民从王座上推了下去。只有极少数还靠着暂时的高压手段维持着弱不禁风的统治。
“大概就是这样,我们要去的坎勒国现在应该就是被一个昏君统治着,反正我是觉得他们国王不怎么样,话说我们为啥跑那去?”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之前我炸了一个黑帮基地,现在应该有个朋友在那个坎勒国等我。”
两人正是布谱通和巫瑞,现在他们正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行走着,顺着他们行走的方向,隐约可以看见远方出现了一座城池。
“应该就是前面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方言,自从分裂之后,语言文字就开始不统一了,我可不会说他们那的话。”
“啊?我就说怎么好像忘了些什么,你等一下。”
巫瑞伸出手,她手上一阵光线扭曲,又凭空多出来一小瓶血红色液体。
“张嘴。”
她在那个看似玻璃管的玩意头上按了一下,随后那个玻璃管表面蔓延开一条条像毛细血管一样的裂痕,接着那些裂痕就开始闪烁起了白光,那支玻璃管的一头瞬间凹陷出了一个口子。
布谱通看着那小瓶红色不明液体,他发现那些液体还在像有生命一样上下蠕动,顿时咽了咽口水,说:
“你想干嘛?”
“这是强化剂,你张不张嘴?”
巫瑞拿着那瓶血红色液体在布谱通眼前晃了晃。
“等等……强化剂这种东西可以口服?”
“那难不成你还想我用针戳进你血管里注射?别废话,张嘴,快。”
“吃了这个我就能听懂其他语言?”
于是巫瑞就用蛮力控制住了布谱通强行把液体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也没什么变化啊?”
布谱通跳了跳,发现自己还是只能跳这么高。
“要不你说句外语?”
“这支药剂是给你提升各方面能力上限的,你现在依然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各方面进步空间都比别人多出一大截了而已,还有,你现在依然听不懂外语……不过我可以复制一个翻译系统植入你体内,这需要一点时间。”
听完后布谱通失落地摇了摇头。
“等等,你可以做系统?这么说你现在开了挂?你身体里有个系统?”
巫瑞捂住了脸,说:
“那东西早被淘汰掉了。”
他俩聊着聊着就走到了那座城池大门前。
“站住!”
远处一个披着盔甲的守卫对着这边大喊了一声。
“这典型俗套的剧情,本姑娘猜他下一句会说‘你们哪来的?’。”
巫瑞靠近布谱通小声说了一句。
“你们哪来的?”
那个守卫靠了过来。
巫瑞嘴角一勾,又说:
“看吧,如果我们不回话,那他下一句会说‘回答!否则不能通过!’。”
“回答!否则不能通过!”
守卫对着身后做出几个手势,一会儿后其他几个站岗的也跟了过来。
布谱通嘴角抽了抽,欺负他听不懂外语?
巫瑞这时候才上前说:
“我们来自尼戈拉基国,牛在飞小镇。”
那个守卫与另外一边的守卫交换了一下眼神,说:
“牛在飞小镇来的?配合一下,我们要搜身。”
另一个守卫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巫瑞,于是色眯眯地全身打量了好几遍,尤其重点观察巫瑞那裹着黑色牛仔裤的大长腿。
“我搜这个,你搜那个,回头我请你喝酒?”
布谱通还是全程没能听懂巫瑞和他们说了些啥,这时候又看到一个守卫朝他走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他们要搜你的身,你抬起手配合一下。”
巫瑞见状提醒了一下。
于是布谱通一头雾水地照做了。
当色眯眯的守卫带着邪笑走过来时,突然浑身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这一举动微不可察,然后便继续色眯眯地准备给巫瑞搜身,但却迟迟没有动手。
“我通过了,知道么?”
巫瑞微笑着看向守卫的眼睛。
守卫点了点头,于是朝着给布谱通搜身的守卫大喊了一声便走开了。
这时候布谱通这边也收尾了,守卫点头示意结束,布谱通刚准备走,结果守卫突然靠近他说了一系列鸟语之后就走开了。
虽然从布谱通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但这好像并不是什么禁忌,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规定进城不能携带武器,更何况布谱通还只是个外乡人——这里的规矩条文都是针对本地臣民的。
守卫拿到那把匕首后把玩了一会儿后便还给了布谱通。
这时候巫瑞走了过来,说:
“他让你小心一些,不知道什么情况,从今天早上起,牛在飞小镇的人经过这里都要受到严格的检查。”
“消息传这么快?他们已经知道了小镇的情况?”
“算是吧。”
巫瑞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布谱通这时候对此已经不大惊小怪了,从她身上发生的事不论多灵异他都只当作常理看待。
“进坎勒国后需要戴一顶特色帽子,喏,那边就有摊铺在卖,你带钱没有?”
巫瑞过来后先拉着布谱通进了城门,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在旁边一条横着的街道边停留下来。
“还剩了一些仕纽,不知道能不能用。”
“放心吧,这里买卖特别自由混乱,到时候我直接说这是你们那特别值钱的东西。”
“这样真的好?”
“他们绝对会收,因为凭借着他们自信的口才,再把你开给他们的仕纽吹成某国国宝都有可能,到时候也一定会转手出去,反正这里的交易特别混乱,因为这有个昏庸的国王。”
于是布谱通半信半疑地从兜里抠出几个仕纽,和巫瑞一起走向了旁边一个卖帽子的摊铺边。
巫瑞从布谱通手里拿过了仕纽,对着摊铺主说:
“老板,买两顶帽子,用这些换。”
“好,没问题。”
于是两顶坎勒国特色帽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到手了……
“你怎么做到的?你和他说了些啥?”
“没什么,就说用那些铜板和他换两顶帽子。”
“他岂不是血亏?”
“也不一定,说不定有土豪拿两块黄金和他换两顶帽子,他也换……”
布谱通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你居然知道的这么多?”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来这?帽子戴上,先去赚点钱,我可不想露宿街头。”
进了城后,大街上的人们川流不息(这词可以这么用不?),每个人都戴着一顶样式款式相同的尖顶帽子,四周的建筑也是清一色的陈旧木质房屋,这些建筑的表面多多少少有些补丁,以及一部分窗下还有大片的霉菌。
街道两侧分别有条不断流淌着黑色浑水的浅水沟,有些地方甚至苔藓已经爬上了房脚。
空气中掺杂着各种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绝对不好闻。
在一些店铺的门前,可以看到一些衣物破旧的乞丐跪在地上端着漏风的碗向四周的人不断乞讨。
尽管他们的衣物破旧,身上脏乱不堪,但他们头顶上的帽子却是异常干净,与他们身子上的污垢形成鲜明对比。
“不戴这种帽子,或者损坏帽子,弄脏帽子,都会受到不同层次的刑罚。”
巫瑞见布谱通看得出神,于是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