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将军身量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样貌倒是比现在清秀了几分，束着高高的发髻，露出整齐的额角，一身黑色的便装，倒是显得整个人帅气又干练。
时染一下子看呆了。
这小副将果真样貌一等一的好。
只是那时候的zr人也很冷，见女生进来，只拿眼神扫了一眼，便不再看第二眼，而后点点头，却也一句话没说。
就抱着一把长剑立在那里，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不坐，身边跟着的两人也不敢坐，只好陪他站着。
其中一个大概是他家管家样的人物，能看出上了些年岁，一看到少爷点头，赶紧将妈妈拽到一边，小声耳语聊后面的内容。
只留下时染一个人面对zr和他身旁另外一个一言不发的男子。
时染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再抬头看这少年，只好微微低着头，用眼神向上瞟，只想再看一眼这一脸冷漠但模样极好的男子。
瞟了好几眼，少爷还没说话，他身边的随从便开口，轻声道：“少爷让你抬头。”
时染脸一下子红了，又是心下纳闷，心道你们少爷一句话没说，你怎么知道他让我抬头。
但这里付了钱的都是爷，况且这位爷长得还极好。
时染便也顺从地抬起头，依然不敢直视那少年，只斜着眼睛看他，眼神中带着羞怯，即便这样，却也绯红了脸颊。
许是少年真的话少，依然一句话不说，只往旁边挪了一步，直接挪到时染对面站定，然后将长剑换到左手握住，腾出右手轻挑时染的下巴，将她脸颊直面自己。
而后上下打量。
时染整张脸越来越红，本来一路上想好的推辞到现在为止一句都没说出口。
还被他几个动作撩拨地红了整张脸。
倒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一见到你，我三魂就去了七魄。（注1）
彼时的将军，身量还没长成，只比时染高了一点点，但是这么轻挑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的动作，依然被他做的压迫感十足，时染更是一张脸涨红的可怕。
少年半晌没说话，只用眼神描绘她的眉眼，可时染心下越来越忐忑，才第一次见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另一个猜测是对的——这小少爷有什么特殊癖好。
许久，少年才松开手，放开她的下巴，而后用手掩着口唇，低下头轻声笑了一下。
自家小少爷最近实在是不常笑，他这一笑连旁边的随从都吓了一跳，赶紧凑过身来，低声带着问询的语气唤他：“少爷？”
zr摆摆手，没说其他，只招手吩咐他：“把小冬叫过来给这位小姐用。”
这是他们见面以后，少年第一次开口。
声音带着少年未脱的纯真稚气，却也有着不容置喙的果断。
少年再次看向她，出声问她：“知道我叫什么么？”
时染依然有些怯，声音极低，“知道，路上妈妈说了。”
少年轻挑尾音，“嗯？”哼出一个音节，似乎示意她说出来。
时染在青|楼算是技术工种，以跳舞为生，平时这种说话技巧啊聊天技巧啊学的少了很多，这会儿只会呆呆地叫出他的名字。
若是换一个嘴甜的娼|妓，这会儿一定趁着这个机会把男人从里到外夸一通。
少年也并不需要她的取悦，反而很满意她的答案，眯着眼睛又一次勾了唇角。
眼神中也带着笑意。
过往如云烟，一晃三年时光，匆匆而逝。
此时眼前的男人已然不是当初那个沉默不言，话都很少说两句的少年，抽长了身条，脸上的轮廓越发清晰，又是在战场上历练了三年，男人气概十足。
哑着嗓子梗着脖子道：“喂我。”
倒是还多了几分流氓气质。
时染被他两个字撩拨成一个大红脸，又气又恼，也不想顺他意，继续拿杯子贴着他的唇，想要敲开一个缝隙往里灌水。
可男人力道极大，唇角紧闭，大有宁死不从的架势。
把时染急出一身汗。
偏这男人还看准时机，杯子刚刚离开一点，便微微张着唇喃喃道：“渴。”
等时染反应过来，想顺着这个机会把温水喂进去，他已然又紧闭了唇。
时染心下却是想打人，也真的扬起手拍了他的胳膊一下。
只是那力道打在男人身上，根本不痛不痒，还颇有几分娇俏的味道。
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么受了她一掌。
最后还是时染败下阵来，含了一口水，俯身吻住男人，将温水渡了进去。
如今的将军，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不懂情事的少年，相反，他现在撩人都极富套路。
先前几口水，他都乖乖被吻住，然后乖乖咽下去，乖乖等待下一口。
直到他瞥到杯中似乎已经空了。
男人先是用舌尖轻轻瞄着她的唇，又顺着她渡进来的温水，滑进了她的口腔。
一手扣住她的头，一边轻轻扫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寸缝隙。
叫时染想逃都逃不掉，挣扎几下之后也只能选择由他去。
男人一面动了动喉结咽下刚刚那口水，一面用力吸允着她口腔里的水分和氧气。
时染脑中一时只有一个想法——他还渴着。
可很快，她就被吻得没了想法。
男人像是渴急了，吸允她的每一分水分都没有丝毫心软，力度很大。
又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很想她。
半晌，时染已经晕晕乎乎的，男人终于松开了她，然后还在她眼皮底下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自己的唇角，一副餍足了的样子。
却又故作萌态，往下钻进被子里，只剩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露在被子外面，小声求饶一般道：“我还渴。”
时染气急，再也不会心软上他的当，又一次倒一杯温水端在手里，说话声音都冰冷冷的，“自己喝。”
多一个字都不愿意理他一般。
男人没再出声调笑，只从被子里钻出来，立起上半身，用自己的手掌包住她的，就着她的手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而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又调笑一般轻轻道：“真甜。”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水还是在说其他什么。
时染也没有心情问，生怕他这一下起身又抻到自己的伤口，急忙将茶杯放到身侧，又慢慢扶住将军的身子，皱着眉心疼得说他：“动作小些，别再扯到伤口。”
男人就这么由着她将自己轻轻扶着，又在他背后放两个软垫，然后慢慢靠上。
全程一点力气都没用，就这么由着她动。
最后时染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男人倒是舒服得很，半靠在床头，眼神亮亮的，没有半分不适的样子，可嘴角依旧绷直，甚至还不住地呻|吟一两声，显得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
时染看他的样子，也忍不住怀疑这男人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几次想问却又都在他的轻呼中败下阵来，只得作罢，继续默不作声的帮他掖掖被角，帮他同厨房要几个养病的小粥小菜，帮他再倒上一杯温水。
什么也没同他提，什么也没问。
终还是男人忍不住了，将喝净的粥碗递到时染手中，用时染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也一同递到她手中。
待时染将东西都放到小桌上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时染背对着他，动作一顿。
怎么不想？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是，可是......
时染不由叹了口气，自嘲一般的语气：“将军，奴家不配。”
*注1：化用自priest《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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