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来一炮

第八章再来一炮

毕摩们商量好了，走了过来。他们一致认为刚才的巨响是霹雳，这是凶兆！

尼实楚走过来，对马德日说道：“这几天我夜观天象，有灾星掠过天空，说不定地方要乱。王爷啊，您要早做准备。”

“这个你放心吧，王爷早就准备好了。王爷是想知道那刚才的声音，它从哪里来的？到底是凶是吉？”尔各说道。

毕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介乎于人神鬼之间的特殊人物，预测人世间的吉凶祸福，经常灵验。难道，天神要降灾难给人间吗？

“是这样的，我们部落的某些人得罪了格兹天神，格兹就搞了一个晴天霹雳警示我们，让我们好好地遵守祖先……”

“尔各，你再来一炮！”马德日不想再听这些人睁眼说瞎话了。

“好嘞，王爷！”尔格应声道。开始装填弹药，准备给这些神神鬼鬼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啪叽……嘭！

可怜兮兮的尼实楚，只见火铳喷出一团浓烟让他什么也看不见，还有一股刺鼻的硝烟向他扑来，他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哈哈哈……就知道你们这些乡巴佬，没有见过这种东西！”马德日嘲笑道。

“我没事咳……咳……咳……”尼实楚还在咳着。

“这可不是晴天霹雳，更不是格兹天神搞的。而是王爷托马锅头买的火铳，北方那边才有的稀奇货！”尔各说道。

“哦！这就是火铳呀，怪不得王爷要来我们村子。不过，这火器不能再射了，准备回去杀牲口祭祀神灵吧。天神真是要发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嗨嗨嗨！你马尿喝多了吧？不要乱说话，懂不懂？”尔各说。

尼实楚不卑不亢地对尔各说：“尔各管家，我可不是酒鬼。这事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得慎重考虑。”

“哈哈哈……刚才是谁说那是晴天大霹雳呀？”马德日狠狠地补一刀，绝不放过这些神棍。

“神马也会踏错步，神……”

没等尼实楚背完祖先留下来的谚语，马德日对尔各说道：“你可真料事如神！走啦，我们去罗莫家喝酒去！”

“罗莫！罗莫！你弄好了没有？”马德日骂道。

“亲家呀，杀有毛献鸡又不是杀无毛新鸡，哪有那么快呀？”罗莫回复。

“鸡还没杀好么，去逛逛你最近买的奴隶。我特别缺奴隶，最近人手不够。”马德日直接步入找茬的正题，他和尔各都觉得雅若蓝海会来罗莫这里，然后找金铁匠打点东西。

估计，这雅若蓝海要打一大批武器准备扩张地盘了。现在天下大乱，正是共图富贵的大好时机呀。

罗莫，他搞的勾当就是奴隶贩子。他贩卖奴隶，就像汉区的牲口贩子一样。谁家要是缺一个把奴隶，找他就对了。

“亲家啊，最近我没有去买奴隶，手里我一个奴隶也没有。”罗莫推辞道。

这老小子本来就是来找茬翻脸不认人的主了，你还能让他去看雅若蓝海带来的那批奴隶吗？怎么也得把他拦下来，好酒好菜伺候好，等一下找一个姑娘好好陪陪他。

“咦……罗莫头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这滇南二十多个部落，谁不知道你是卖奴隶的呀？要说你没有马我信，说没有奴隶那我可不信。你还是带王爷去看看吧，王爷又不会和你压价，你怕啥呀？”尔各说道。

这说明，罗莫他心里可能有鬼了。

罗莫神神秘秘地凑近马德日的耳边，悄悄地说道：“我刚才吩咐人去叫两个姑娘过来陪你，那姿色那腰……”

尔各看那架势，肯定是说什么姑娘婆娘了的事情，干咳了两声。这是大事情，不能让这烂事给耽误了。

马德日听到尔各故意咳嗽，又恢复了正常的脑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唉……亲家啊！我都几十岁的人啦，屙屎搬桩头，撒尿要靠墙的人啦。那种事情怕不行了，还是去瞧瞧奴隶吧？”

“宝刀不老，王爷还可以呢。要不，我们先去瞧瞧。”罗莫不死心。

“等看了奴隶之后，再来喝酒。喝了酒之后，再瞧瞧你说的那种。哈哈哈……”马德日又恢复色咪咪的样子，马德日对罗莫说。

“走吧，亲家。那你就去瞧瞧，不过这些没人要的奴隶怕你看不上。”

一行人抬着火把来到罗莫关押奴隶的院子里，东瞧西望。马德日瞪着眼睛，一个个细细地看几遍。

“尔各，你能不能换一个亮一点儿的火把？这种西番莲杆杆一点都不亮，给老子换一坨明子来！”马德日吼道。

“西番莲”其实是滇南地区对向日葵瓜子的称呼，彝民们把西番莲的秸秆砍了放在水里泡上一段时日，把里面的芯和外面的皮泡烂了，然后再漂洗干净后，晒干了就做火把用。

“明子”是松树的根或者树心，搞了出来烧火用的。普通百姓一般来说都不做火把，这的确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因为明子真的很难剥很难挖。

基本上晚上走路，都是用处理过的西番莲杆杆做火把。作为土司王爷的马德日，也不例外。他可不是那种大部落的土司，人家搞一个灯笼里面点上蜡烛体体面面的。马德日这个吆五喝六的粗人，不喜欢那怪怪的玩意儿，他就让人抱着西番莲杆子和明子跟着。

再说了，这西番莲杆子一刮起风来，它燃烧得特别快，一会儿就烧完了。马德日看着烧完的杆子，才让尔各换明子。

尔各拿了明子，点上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又在通红的明子中照亮了。火光中，罗莫慢慢地想着对策。

看来，只能站在马德日这边了。也只有拿雅若蓝海当踏脚石，才能让马德日彻底信任自己。这老小子，不知道搞了多少火铳。火铳那么稀奇的火器，居然让他弄到手！

这时候，决不能把火引导在自己身上烧。这时候，应该让马德日和外甥翻脸不认人。反正，拼过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自己也伤不着分毫。关键是马德日今非昔比，很可能一个霸主即将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