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光

“我不喜欢光”文/陆久姒

蜷缩在床上的我慢慢挪动着身体。

像个蛆虫，拼命的蠕动着身体。终于爬来了。我松了一口气：“呼。终于可以放松了。“我慢吞吞地爬起来，随手拿了条巾，清洗着脸。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好久。

去哪儿呢？今天去哪儿呢？今天应该去哪呢？xx酒吧吧。左街那家。那里光线暗。我一言不发。

因为家里那儿近，我也打算步行去，我可不想从我本摇摇欲坠的的生活资金中揩一笔了。

路上灯很暗。暗得让人看不清脸。很合我心意。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不爱努力，也不爱阳光，甚至讨厌与厌倦。这样的生活，我受够了

黑暗的掩饰，却令我舒适。这样孤独木然焦虑的生活可能是唯一爱我的人母亲离世了，可能是名叫“父亲”的怪物把最后的温暖“妹妹”打死了，可能是学业事业双挫败，连喜欢的姑娘都用厌弃的眼神嘲笑我。

那时开始的。

“恶心。”

我的人生只能用这个词来概括。母亲留下的钱也要用完了。我得去喧闹的世界苟且偷生了。白天。

我亲近待人，寡言少语。在外人眼里，我是个毫无存在感的空气，甚至被忽略，被嫌弃。

夜晚。

我爱与人分享，不管快乐与否。酒吧里常能见我与他人侃侃而谈的身影。或许黑夜的遮掩，带给我了太多安全感。

这一番瞎想，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xx酒吧。那里光并不明亮，却是我夜晚的寄居所。

不知道今天又会遇到谁呢。我勾起一丝笑容。

我还未开口，调酒师就对我一笑，比了个0K的手势。

我坐下。

酒吧今天人并不多,光还是那么暗。旁边来了一个男士。他对我说话。“嘿。哥们。来喝酒啊。”

我颔首，盯着他深邃的眼睛。"对啊。来酒吧不喝酒干嘛。”他勾起唇。思量了一会。最后笑了。

“哈哈。也对。”我没回话。

“怎么？有烦心事啊。”

“人生不就是这样枯燥乏味木然堕落的嘛。”

“是啊。唉。说起来。我也和你是一路人啊。”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头。光很暗，只能隐约看到清秀的五官。应该和我一样，是个二十出头饱受命运折磨的小伙。

“先生，您的酒。”我接过酒。

和他碰了一杯我们勾起唇，对着对方浅浅一笑。

"和我讲讲？”

他像是没对我说，眼里漾起淡谈的波纹。

“嗯?”

“我说。给我讲讲你的遭遇。”这次他的语气很平静。

“那行啊。”我举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我父亲是个赌徒，妹妹被我父亲打死了。我捡回来一条命。学业事业双挫败，连喜欢的姑娘都用厌恶的眼神嘲笑我。白天我是戴着面具抬不起来头的木偶。夜里，如你所见。”我抬头，勾起唇。

他告诉我，他的从小是个孤儿，孤儿院的院长待他如己出。

我笑了一声。“那可以啊。还有个人对你关心与照顾。”

他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别急啊。还没讲完呢。

陆陆续续同院的小朋友都被领走，只有他。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他们都嘲笑我。”他淡淡得提起。

原来，鄙夷的眼神，他也受过。

都是寄居黑暗的蠕虫。“原来我们都不好过。”一片寂静。我们都在沉思，热闹的气氛仍旧。光一闪一闪，我看见了他眼中含着的苦涩。

后来几天我一直和他在聊天。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聊生活，聊爱好，聊乐趣。我越来越对他好奇。

到了后来。

甚至有一点点依赖。

好吧，我承认，不只是一点点。他似乎也有些察觉。“你好像很依赖我。他扬起酒杯。笑着。我犹豫着。垂眸，抿唇。“嗯。...”

他还是很平静。"这样啊。”

后来他还久没来过。我也等了他好久。

我当时的默许是不是令他恶心。我挺后悔的。可我还是一直在等。等那个身影，等那句"嘿。哥们。”

也等那句"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我也接触了不少人。我与他们交流地

形形色色的人中，我还是忘不了他。他身上没有一种浓烈的酒味，没有醉醺醺的刺鼻的喧嚣的味道，只有一点点花香，还带着露水的味道。是清晨的露水，是清晨的阳光。

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工作。我也没有

再后来，他再来的时候。和平常一样笑。很平静，在我看来，那确是分离的第一步。

他什么都没说。和往常一样。我也没有质问。我们只是喝酒。

但他却例外地带来一朵玫瑰。

虽然是一朵快要凋零的玫瑰，可还是能使我乐呵个几天。毕竟，终于有人把我的心意当成东西。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笑。浑浊的瞳孔却含着苦涩。

使我眷恋万分。

他说他那是在花店门口捡的。我知道。

他那是蹲守好久，饱受侮辱，才拿到的那朵不太新鲜的玫瑰花。

我把他一直当做黑暗中，相互尊目互尊重的伴侣。他能理解我，我们都喜欢夜晚。虽然看不清脸庞，却格外安心。

我们像是默许了对方。可也什么都没说。

那种舒适的关系，使我眷恋是我抓狂，我想要迫不及待表明我的心意。我想要和他保持这种安全关系。

“我爱你。”我也是。

“我会把你带到阳光下。我们一起看世间万物。

“我一定要送你最新鲜的玫瑰花。我一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不再沉沦黑夜。”

我心像是被刺了一般疼。突然醒悟。拉着嘴角。

“我不喜欢光。.”

——“原来在黑暗里的人，不止我，

沉溺黑暗的人，只有我。”

/完/

/黑暗效应/：如同病症名，患病者在光线暗，或者是看不清对方的脸的环境会放下防备心产生安全感，甚至会与陌生人产生恋情。黑暗能给人一定的伪装空间。白天，人们扮演着社会角色，会不自觉将自己藏在面具之下，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