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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京华旧梦之续缘诀

京华城内,肆呓客栈。

  上元佳节,长街灯如昼。

  长安街头,银铃声起。朦胧月色下,只见一水蓝色身影渐渐走近。在橘黄灯影,明红光中,这一袭蓝色的影子显得尤为惹人注目。

  “水蓝色长裙,腰间佩着一串银铃,在月光照射下颇为纯澈晃眼。“待那身影走进,才看清,原来她还身披蓝色斗篷,帽檐下只见一双空灵的眸子。

  人群越来越嘈杂了,却依稀听见有一孩童喊到:“这位姐姐好美啊!爹爹你说是不是?“,孩童拉扯了其父亲的衣角。这位父亲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衣角,目光只是凝聚在那一抹蓝色的身影上。

  “姑娘,请止步,这京华城赶上上元佳节,方才见姑娘的衣着打扮,似乎是风尘仆仆而来,想必并不熟悉我京华,不妨我两为伴,一同逛逛着上元花街如何?“话落,只见一墨衣锦袍少年停在了这蓝衣女子身前。

  蓝衣女子止住了脚步,摘下了那斗篷帽,抬头看了一眼墨子男子,笑到:“公子似乎很是了解京华城。既然公子相邀,我自当应允了。“

  “在下苏墨卿,京华城人,能与姑娘一同过上元节是在下的荣幸,可否……“

  还未等苏墨卿说完,蓝衣女子已经料到他想知道什么,便回到:“风浅梦,苍幽山人氏。“苏墨卿笑了笑,并没有再说。

  二人一行走在满城灯火之中。风浅梦问到:“苏公子可知京华城内有什么著名的客栈?“苏墨卿的嘴角稍稍扬起,:“风姑娘说的可是肆呓客栈,莫非风姑娘也是慕名而来想要去肆呓客栈凑凑热闹的?“

  风浅梦心想:慕名而来?不是吧?我又不知道有一个肆呓客栈,只是听师尊说京华城中有一客栈很是别样,想问问而已。风浅梦抬头刚好对上苏墨卿的含满笑意的双眸。“肆呓客栈?我从前并未听说过?苏公子所说的热闹是什么?“

  “哦?原来风姑娘不是慕名而来的,姑娘可曾听过'幻梦云开'?“

  “是那位已然飞升的仙师——叶云开吗?“风浅梦眸光一闪,反问到。

  “正是,今夜他会在肆呓客栈现身并决定在众多前来的修士中,择其一为第子,随其修行,忘却红尘而飞升。“苏墨卿解释道,此时他们面前刚好遇见一卖面具的老妪。

  “这么说,今夜肆呓客栈定然会十分热闹,我们不妨去看看。“风浅梦浅浅一笑。

  “当然,我今夜出门的目的就在于此。既然风姑娘愿意一起前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若是风姑娘你去了那客栈,估计就没多少人会在意叶宗师了,毕竟姑娘你太引人注目了!“说罢,苏墨卿从摊上拿起一副面具递给风浅梦:“不去带上这个吧,这样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风浅梦暗自一笑:这是在说自己长得太好了,容易吸引那些修士扰乱客栈了?不过被这么一夸,竟还有些高兴。

  风浅梦接过面具看了一眼,正要往脸上盖去,突然又把面具放回了摊上,说到:“不必了,我还是不太适合戴面具,到时候我把帽子带上就行了,我的斗篷很是宽敞,遮一遮还是可以的。再说那些修士怎么能轻易就叫人扰乱心思呢?我的考验考验他们。”

  苏墨卿惊讶风浅梦居然会这样回答,但毕竟是初次见面,总不能强求人家听自己的吧面具戴上,所以只是站着说:“风姑娘,这样也好。“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前往肆呓客栈吧。“风浅梦说着说着便跃入了人群之中,灯火阑珊间,回眸,苏墨卿早就消失在了身后。

  风浅梦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下好了,走散了。看来去客栈的这条路无法顺畅啊。”风浅梦一个人走在青石板的长街上,路上百姓来来往往,人人都言笑晏晏,花红迷离之间,她的步伐也不由得轻快起来。她时不时挑起腰间的那一串银铃,来回把玩,流连在京华灯火之中。

  有风。终于把沉醉在斑驳光影间的风浅梦的心给吹了回来。她放下手中清脆作响的铃铛,想到:苏公子会不会在找她呢?答应和人家一起过上元无奈失约还是不好吧。眼下应当尽快前往客栈,苏公子定然会在那里的。

  “眼下要知道肆呓客栈在何处。“风浅梦打算到街对面的小店问一问,这是三道白色的影子在街前出现。

  “师兄,我们得加快了,时辰不早了,叶仙师怕是已经到了,去晚了可就难见到叶仙师一面了。“其中一稍微瘦小的修士说到。

  中间的那挺拔的身影说到:“莫急,这叶仙师是不会这么早来的,你见过谁家宗师露面早的?我们可以享受这京华城的热闹。“

  风浅梦一听,这三人必然是前往肆呓客栈的,不如跟上他们,省得自己问路了。

  风浅梦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帽子,宽松的帽檐将她的上半张脸遮住了。就这样,风浅梦静静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这一路走来,灯光越来越淡,青石板的长街似乎有些潮湿了。

  “师兄,你确定我们走的是去客栈的路吗?怎么人烟越来越稀少呢?“师弟疑惑的嗓音回荡在仅剩四人的长街,倏忽又消散在风中。

  “路定然是对的,只要过了燕云桥你就可以看到灯火了。“

  走在后面的蓝色影子停了停了步伐:“还要多久啊?我鞋都湿了,还要过桥,多好的一个客栈非要开在犄角旮旯里,走得累死了。”

  埋怨过后,风浅梦继续前行,深夜竟然有了些许雾气,风浅梦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了。“人呢?“风浅梦惊呼一声。

  话落,风浅梦不由的揉了揉太阳穴心道:哎,走太慢了,跟丢了。

  摘下斗篷帽的风浅梦四处探望了一下说到:此处无人,可以使轻功追了,用脚走是在太慢了。

  只见那蓝色的身影在氤氲的雾气中化作一道流光,消散了。

  “是不是这座桥?好像是叫燕云桥。“声未消,蓝色的身影轻巧的落在了桥上。那三道白色的身影又跃入了眼帘。月光忽然皎洁起来,水面的波光潋滟,照得桥的轮廓也清晰起来。月华之下,四道影子在桥面上行走。

  “师兄,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你看,有四个影子。“

  “什么跟踪,人家也是来肆呓客栈的,刚好顺路怎么能说是跟踪?”

  “可是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从长街我就注意到了,只是后面又不见了,我以为是我看错了,现在他又跟在了我们后面。“

  风浅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步伐加快了,打算上前解释。

  这时,那师兄忽然转身想风浅梦拔剑:“何人,居然敢跟踪我们?你是何居心,该不会是想要在进肆呓客栈之前就消灭对手吧?”

  风浅梦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只是淡淡笑了,清明的嗓音开始打破这紧张的气氛:“三位道友莫要担忧,我并非居心叵测之人,只是初来肆呓客栈,不识路而已,道路上听说三位道友是与前往同一个客栈的,所以才跟在了三位的后面,没有向三位打招呼是我怕打扰了三位,是小女子考虑不周。”

  那持剑者有些讶异,竟然是一个姑娘在跟踪自己,同时也被那只露出的半张脸经验了,鲜红的双唇,雪白的肌肤。朱唇微微扬起,说不清的美艳动人。

  这时那个从未说话的道友开口了“师兄,收了剑吧,这姑娘并非恶意,怕是害羞与我们打交道,所以才之后默默跟在我们身后的。“话落他握住了那持剑者的手腕。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也没有必要剑拔弩张,肆呓客栈就在前方,姑娘一起走吧。“说罢,他收了剑,向风浅梦尴尬一笑。

  “姑娘也是修真人,那姑娘是何门派的?“为首的师兄为了打破原先充满火药的气氛笑着问到。

  “小女子师承苍幽山。“风浅梦回答到。忽然,长街明灯出现在眼前,晃得风浅梦的眼不由得眨了眨。那师兄惊诧的目光并没有被风浅梦看到。

  “到了,前方那长街就是肆呓客栈客栈的所处之地吧?多谢三位道友的带路,小女子还有人要寻就先行一步了。“风浅梦一看到这万家灯火遍打算飞往肆呓客栈了。

  她踮了踮脚尖,只留下了声音还在那桥畔回荡。

  “原来这里也是一条繁华的街到,看来这京华城的富饶并非虚名啊。“风浅梦停在了主街道到赞叹道。

  再往灯火深处慢溯。一间客栈灯火通明,络绎不绝的是各处的修士。

  想来这就是肆呓客栈。

  风浅梦快步上前。四个古色的大字悬于客栈门前“肆呓客栈“,好是醒目,单看这四个字就觉得此客栈非凡了,落笔之处尤见题字之人的傲然风骨。

  一丝疑惑的眼神从风浅梦的双眸投来:“怎么是这个‘呓’字,不应当是‘肆意人生’的‘肆意’吗?还真是一个客栈中‘另类’。“

  风浅梦藏住内心的疑惑,走进了客栈。她将那水蓝色的斗篷帽向上提了提,只露出那白皙的下半张脸,唯有一朱唇微微上扬。

  跨进客栈的大门,果真是肆意客栈啊,形形色色的人坐在各个角落,除去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多的是寻常百姓,无分贵贱与贫穷,都可以在客栈里喝上一壶酒。墨色花纹的木桌木椅,恍惚之间像是存有岁月悠久的故事。

  客栈说是客栈,却也有琴棋书画之处。客栈中央更像是一个茶馆,众人品茶听书,好是悠哉。

  “果真肆意,这客栈真是别致有趣。只是店家为什么会题错字呢?”风浅梦心下念到。

  “四海八荒,五湖四海的道友们!我在此感谢诸位的到来。看来诸位都是冲着今夜的叶仙师来的,话不多说了,时辰快到了,叶仙师将要现身了。”只听见洪亮的嗓音在客栈上空响起。

  “这说话的掌柜人呢?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我们不远万里而来,总不能连个掌柜的面都没见着吧?“风浅梦暗自作声。

  蓝色的斗篷似乎北风微微吹动,连带着那银铃也声声作响。风浅梦正打算回头看看外面是否起风了。抬头便撞入上了一墨色的身影。对方怕她撞得生疼,顺手微微将她拉进怀里。风浅梦心下一颤,连忙退了几步,正准备道歉,却发现来人是苏墨卿。

  “风姑娘仔细点,这客栈人多,难免会拥挤之间会撞上彼此。”还未等风浅梦开口,苏墨卿便笑言到。

  风浅梦稍稍提起帽檐,露出明眸朝苏墨卿礼貌一笑“是我疏忽了,方才并无意撞上苏公子,还请苏公子见谅。”

  “无碍,早知道风姑娘会来这客栈,自我们走散后我便朝这赶来,没想到姑娘你一生人竟然还比我快些到。”

  “呐,姑娘你说的人他来了。”话落,苏墨卿拿出手中的折扇朝朝大厅上空指了指。

  一道青色的身影从高楼上飞落,稳稳地落在了厅堂中央。风浅梦不自禁赞叹这人的武功与气质。那一身青色的长袍,那样出尘的气质。“君子如竹,争风逐露”风浅梦不由得叹出声来。

  风浅梦心下惊叹:原来这就是叶仙师,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啊!

  为了更加看清这道青色的身影,风浅梦摘下了她的衣帽,露出空灵乌黑的眸子,盯着台上那青衣仙师。

  苏墨卿见状,扯了扯风浅梦的袖口悄声说:“风姑娘这就忍不住要一睹真容了?姑娘似乎是对叶仙师所知不多吧?“

  “这台上的青衣修士并非叶仙师。”

  风浅梦一怔:尴尬了,认错了人,不过台上这个人生得好生脱俗,也不怪我认错人。

  “是我对叶仙师知之甚少,自然也不怕苏公子笑话。”风浅梦抬头朝苏墨卿望了望。

  “姑娘刚才说要来招待你的人就是他了,他就是这肆呓客栈的掌柜的,名为玉竹青。”苏墨卿向风浅梦解释到。

  风浅梦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一点讶异:真是人如其名,这掌柜的就一袭青衣也是称了他的名字。

  “肆呓客栈果然非寻常客栈,掌柜的都是超凡脱俗的修真人士。”

  好奇的风浅梦抚了抚腰间的银铃,暗自嘟囔:“玉掌柜如此不凡,叶仙师该是怎么的一个人呢?”

  那台上的青衣君子往四周作了揖,遍说到:“叶仙师此行,只为择一人,共修行。因而他并不打算直接同诸位见面,而是设了一个阵,若是谁能最先破了这个阵,谁就能同叶仙师一齐修行。”

  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出现稀稀疏疏的交谈声了。

  “诸位切莫心急,待我说说这阵。诸位定然知晓叶仙师擅幻求,此阵名为‘幻梦阵’,与其说是阵,不如说就是一个梦吧,人人皆会在梦中处于一个新的世界,梦里会有你们各自的执念与心愿,仙师会在梦中幻化出与你执念相关之人,若能认出,则此阵破。在下就帮你们到这里。”

  言毕,青色长袍隐没在那台子的上空。

  四下嘈杂,众人皆露迷茫之色。忽而,雾气升腾开来,越来越浓,又越来越淡。

  风浅梦脚上刚刚干鞋袜这下又湿了。

  她俯下身子擦了擦鞋头的雾水。起身时,一抬头,四下似乎变了。

  客栈还是那个客栈,她应该还是在京华城里。只是四处空空荡荡,并没有来时那满堂的坐客。

  “他们全都已经入阵了,那我怎么还在这里?难道叶仙师有意不收女弟子?方才也没注意前来的修士之中是否有女子啊?叶仙师应该不会有这般众生不等的眼光吧?”风浅梦内心忽然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风浅梦一人往客栈厅堂内走去,来到楼阁之下,心想:既然这肆呓客栈已经空了,我也不会容易撞到人了,不如趁此时机好好逛一逛这肆呓客栈。

  说罢风浅梦正准备上楼,便有一白衣少年出现在楼上长廊入口之处。

  风浅梦不好贸然上楼,只是在楼下静静观望,那白色身影越走越近,风浅梦才终于看清,原来这少年并非如她所想那般年少,大约也已及弱冠之年。

  一身月白锦袍,袖口处似乎绣写几片云,极淡极淡的蓝色,若不是风浅梦对蓝色情有独钟,怕是连她也看不出那身月白锦袍还袖有这云片了。

  那少年缓缓从楼上下来,墨色的长发自然垂落在身后,因为行动的原因有几缕墨丝落在了他身前的衣领处,风浅梦不禁看向那白皙,修长的脖子。风浅梦的目光恍惚了一下,又赶紧把目光往上移了移,刚好对上了那人的双目。烟灰色的眸子,迷离之中似乎还有些许温情,看得风浅梦不由一暖。一双薄唇微抿,似乎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这眉目之间全是清秀,俊郎。看得风浅梦不自主往提步向前。脚下一空。

  ……

  风浅梦确实是漏踩了一道台阶,身子往前倾去。

  “完了完了,这下要丢人现眼了,一下魔怔了,才会有这样荒唐的行为。”当风浅梦做好了倒在台阶上的准备。忽然一个温暖的拥抱包裹了她,原来是那个少年伸手拽了她一把,拉她进了自身的怀里。

  风浅梦感觉周身的雾气开始沸腾,这是真的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因为她刚好扑在那男子的胸膛。为了使自己逃离尴尬,风浅梦连忙站稳,抬头迎上对面男子的面容,不料对面男子温柔一笑。

  风浅梦内心开始微醺起来:“公子世无双啊,这一笑竟然比佳人还要倾国倾城。”

  风浅梦的脑子里全是那白衣蹁跹的身影,唯一另人惘然的是,似乎……都似曾相识啊。

  站稳后的风浅梦并没有挣脱白衣男子的怀抱,鼻尖埋在那如墨的长发中,贪恋那淡淡的香味。

  那男子忽然开口道:“梦儿,是你吗?”

  浅梦的身子颤了颤,着魔似的应了一句“云开……“

  她这一声很轻很轻,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她已然开口了。

  周身雾气渐渐晕染开来,恍惚之间浅梦居然不知身在何处,忘了时月,也忘了来时的路与人。

  “云开,云开,一声声轻唤,在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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