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死党突然空穴来风,问我一个十分刁钻的问题。“你是怎么长大的啊?”我懵住。“你呢?”我问。“我啊,是在党的光明政策下沐浴成长的。”“嘿,好虚啊……我嘛,是被吓大的。”
的确,我这十二年就是被吓着过来的。虽然被吓是一种很恐怖的事情,但如果不是被吓,何尝不是种成长的缺失呢?
一、两岁的时候,我刚学会叫“爸爸”、“妈妈”,天生的顽皮劲儿就开始滋生。姐姐抱的时候,捏捏她的鼻子,撞撞她的脸,然后受害者会发出“哎呀,哎哟”的惨叫声。尽管这样,他们并没有指责我。在我“犯罪手段”日益成熟,无法管教的时候,妈妈使出妇女们管束孩子的绝招——吓。小小的我,当然把妈妈的话当作圣言,她说什么我都信。调皮的我,对热水瓶特感兴趣,那个神秘的家伙总会发出“滋滋”的声音,好几次我都想伸手去研究和探索,结果妈妈就会大声呵斥,“别动,那上面有大毛毛虫!”从她故作惊恐的眼神中,我渐渐懂得了“毛毛虫”使何等可怕的东西,马上乖乖地把手缩回来。我脸上的表情和妈妈一样惊慌,对热水瓶望而却步。这一吓就是十几年,从此以后我对热水瓶非常敏感。
三、四岁的时候,顽童的性格显现出来了。我和奶奶、爷爷住在一起。那会儿,贪吃得没话说,生的菜叶、花花绿绿的糖纸、辣辣的生姜,都敢往嘴里塞,结果每次都是皱着眉吐出来。几次奶奶都拉着我,跟我说明那些东西不能吃,年纪小,忘事快,我屡教不改,挺让大人们头疼的。有一回,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天拉稀多次,发烧、咳嗽,痛苦不堪。进医院、打点滴、吃苦药、上病房,可痛苦呢!奶奶好象从这件事中得到了什么启发,以后我再贪吃,她就会说“你再吃,再吃!肯定又要生病了!”看到奶奶极其少见的严肃的表情,我欲言又止,狠狠记住上次生病痛苦的我马上停嘴,惊慌失措地把东西弄到一边,誓死不碰。因为,贪吃的代价就是生病啊……
五、六岁的时候,上了幼儿园,接受老师的教育。顽童这才得以控制。可没想到,面容和善、亲切的老师,依然以“吓”的战术,把我们吓的乖乖的。如果不肯安静睡觉,大灰狼就会来吃掉我们;如果不好好排队,就要请爸爸妈妈把我们接走,如果上课不认真,就会被关到学校里那神秘的小木屋;如果……当然这些,是老师想出来骗骗我们的招数。我总是被吓住的根本原因就是——无知。
七、八岁的时候,步入小学,又要接受一堆老师的管教。那时候挺烦的,但没有力量去抵制。小学的班主任非常凶,若是要我用一个字形容她的话。班主任的管理水平是更上一层楼,她总以“杀鸡敬猴”的方法威慑我们。还有她那高分贝的嗓音,狰狞的面容,让我真正理解了“狮吼”的含义。这并不夸张,小学班主任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就是如此。我不得不承认,班主任的手段十分高明。大家都被吓住了,没人敢吱声了,没人敢打闹了,没人敢玩笑了。循规蹈矩地去遵守。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不听话,就要经受老师那犀利目光、逼人语气的考验。那时候,我们很乖。
九、十岁的时候,老师的吓人手段再次升级。每天不按时到校,罚扫三天地,课堂上讲话或窃窃私语,罚抄书,出操时不好好做操,罚跑操场三圈,吃饭时浪费粮食,写五百字以上检讨……当新一轮的班规公布时,大伙儿各个都傻眼了,这吓人的班规啊!
十几岁了,现在很少被吓了,可是往往自己吓自己。晚上一个人在家,听到一点点声响,就会被吓到,听别人讲一个鬼故事也会被吓到……
即使被吓,依旧很快乐。直到现在,我很难想象,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多人因为我好而吓我的话,我现在会不会过的这么好。我们都是快乐的孩子,从小被吓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