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

万能NPC（两人一同走回小区，门口大爷记性好不止记得她，连同才热聊过的李继阳也一并记得，看见他俩一起回来，当即打招呼。）沈老师放学了?小李送沈老师回来的?

李继阳是啊。（李继阳露出个深受广大中老年人喜爱的乖巧笑。）

沈清悦点头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万能NPC（进门的时候,里头的大爷看到她手上的花，哎哟一声，立马道。）沈老师的花，小李送的?

沈清悦什么。（沈清悦转头，下意识要解释，但大爷这话并不是疑问句，它是个设问句。）

万能NPC（在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大爷便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来。）不错不错不错，小李是个好孩子,就该找个这样的，不错不错!（说完缩回窗口里，捧着茶缸冲李继阳竖了个大拇指，一番动作利落又快速，看得沈清悦目瞪口呆。）

然她表情一惯少，这个目瞪口呆到了她脸上看起来也就是愣了那么一下。

李继阳（李继阳抓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快走几步进去，解释。）别跟他犟，姐你不知道，这大爷心好是心好，就是特固执，你要反驳他一句，你得跟我昨天一样，不被他从一二三说到七八九说服了，他指定不放你走。

沈清悦是…这样啊。

李继阳（李继阳拍拍心口。）反正姐你听我的劝,别跟他老人家犟，反正他也只在咱们面前一说，不影响。

沈清悦扯了下嘴角，笑笑。说实话，她在这里住了小一年，虽然认得那位大爷，那位大爷也会跟她打招呼，但她并不知道这些，李继阳与他见了一次，聊得那般火热，现下更是熟稔非常的态度，这种技能，让她有些羡慕。

李继阳（这样想着，眼神里不觉露出些端倪，李继阳看在眼中，他眉微挑，勾了下一侧的唇角。）姐姐是不是又发现我一个闪光点呀?

沈清悦是啊，还挺羡慕的。（她笑了下，不知怎的就顺了他的话。）

李继阳不要羡慕，你这样就很好。（他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我其实，也不大那么喜欢话太多的。

不喜欢话太多?是不喜欢说太多话?

李继阳（这样想着，不知何时已走到楼下，李继阳停下步子，松开了她的手腕。）好啦，到了，赶紧上去吧。明天见。

沈清悦嗯，明天见。（她磕巴了一下，却是因着手腕上的热度，他握着她的手腕走过来的?什么时候她竟这般迟钝了?反应过来时，已松了她的手的人已经走出几步，她心中微动。）继阳!

李继阳什么?（他步子停住。）

沈清悦那个你什么时间回来?我好准备下。

李继阳明天中午吧。（他说。）到时提前给你电话，不用特意等。

沈清悦（沈清悦闻言却是惊了下。）中午?那你岂不…（下意识抬腕看时间。）

李继阳嗯，我今晚上赶夜车回去，明天上午往这赶。（他笑着。）听沈叔说，小白的学校得周日面试，我早些赶回来，省的时间不够到时再耽误事。

她怔怔。所以他…为了她弟弟的事才…

李继阳（一阵风吹来，虽已立春时节，但这沿海的城市仍旧是冷峭，李继阳往上拉了拉围巾，对她道。）起风了，快上去吧姐，放心，我一定把小白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带到你面前。（说完朝她摆摆手，笑着转了身。）

沈清悦抬手也跟他摆了摆，甚至脚还往台阶踏了两步，但这两步之后才堪堪回神，下意识转头去看，目之所及处，已无他的身影。她立在那里，过了会才往楼内走去，电梯上行，她进了家门，看着少了沙发的显得有些空的客厅，还是觉得，有种…她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她甚少与人交好，迄今也不过一位至交好友，只是那位的性子也不足以在这种情况下做个对比。李继阳为了赶时间，相当于回家站一会就要接着往这边赶，毋庸置疑他是为了帮她家，许是他说得太过自然，仿佛这最多是说句谢谢就能抵了的事，让她一时愣了下，回过神来，却是一句谢都还未说得出。

她有些不知道，受了这样的帮助之后，她怎么还这个人情。心中感叹似的，她又觉他果…不是从前那个小少年了，想着她拿起手机，到底在微信上先给他发了个谢谢，想了想，又加了句辛苦了。这人情，早晚要还，待他回来再作打算。现下还有一桩事。她点开通讯录，略划，爸这个字眼就落入眼中。抿了下唇，她拨打了过去。电话在三声之后接起。

沈父喂。（父亲的声音，一如记忆的，厚重，严厉，冷金属的触感。）

她心中一凛，表情肃起，背脊下意识挺直，这是自有记忆起的她在父亲面前的样子，父亲要求的，虽她身为女，却不能像女孩子那般柔弱。父亲不喜她露出女孩子的模样，行住坐卧，一言一笑，那些严苛的记忆年复一年被重复着加深着，到此已成了条件反射。

沈清悦爸。（她开口，声音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沈父嗯。（父亲应声，与她如出一辙，他凛着声音道。）你弟周六到。

沈清悦是，继阳跟我说了。

沈父嗯。（父亲语气依旧，说。）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回来吗?

沈清悦知道。（父亲没说话她知道这是要她继续说的意思，唇抿了下，她说。）我跟张遇知分手的事，我妈她，还在生气吧?

沈父你知道就好。（父亲声音冷硬。）你妈气得厉害，你暂时不要回来，沈听白到了那边你照顾着，实验小学面试在周日，你看着安排，还有。

沈清悦什么?您说。

沈父张家小子，你们确定分手了?

沈清悦确定。

沈父好。（父亲说。）我不问原因,既然分了手，这段时间你冷静下，然后找对象的事要再次提上日程。

沈清悦（她握了握手机。）我知道。

沈父嗯，那么，还有问题吗?

沈清悦没有了。（方才保持淡淡的声音，此刻不知为何有丝丝的哑，她说。）那爸，我挂了。

沈父嗯。

电话挂断，她才觉肩背绷得太厉害，此刻有微妙的痛楚感，她动了动身体，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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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