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

沈清悦（借肩膀靠这种话，是电视剧桥段里常常出现的，但那偏偏是沈清悦不怎样接触的范畴，她盯着他的肩膀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摇头认真说。）不用。（说着转身，走过一步后又认真道。）谢谢。

李继阳站在原地，眨了下眼睛，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准备了好几种应对的话，但她的反应却在他意料之外啊…

李继阳（长腿迈开，两步追上，话意深长。）姐你还真…跟以前一样啊。

沈清悦嗯?

李继阳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的。（他说完笑起，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沈清悦也跟着笑了下，心底却到底有些波动，原来她也有看起来需要安慰的时候吗?

沈父不许哭!

沈父这个社会残酷得很，没谁会因为你哭就让你!同情更是最廉价的情绪!

沈父我沈江山的女儿，绝不可以是那种懦弱无能的东西!

沈父住口!我不想听你受了什么委屈!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从幼时到长大，无数记忆造成的条件反射一般的反应，让她在想起这些话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将方才那微动的心绪压下去。的确是失望的。李继阳说对了，就算只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但到底是付出了感情的，而失望，总归是不好受的。

但她不需要这种情绪，这种没意义的情绪让她焦躁，让她变得不够理智，她不需要。

沈清悦（轻轻吸口气，熟悉的小区已经出现在视线，她指了下。）到了。

李继阳（李继阳看过去，快到门口时却是停下了步子。他目光左右微顾，又看着小区站得笔挺一脸肃然的保安打量着，说。）那姐你进去吧，到这儿我就放心了。

沈清悦（沈清悦随他目光回头，也在保安身上看过。）嗯?

李继阳（李继阳收回目光，微靠近她，低了声音说。）那俩哥们看着挺能打的，还配了电棍，估摸昨天那渣人再来仨也能摆平。

天仍是冷，小区门口比旁处亮一些，他说话时的气息呼出的一团白气，在灯下越发稀薄，但因着冷意，他呼吸间的热气越发明显，沈清悦只觉耳尖细小的绒毛都被激起一般，她浑身轻颤了下。李继阳说完便离了她，站回与她两步的距离。

李继阳（在她还未回神时，他便伸手从口袋中掏出张纸来，一手拉过她的手，一手将纸条放进她手心，说。）这是我号码，微信同号，姐你记得加我一下哦。

沈清悦接过，认出是她早上用的那种便利贴，显然他来前就写好的。他这…她捏着字条顿了下。

李继阳（李继阳不待她反应却是转回身。）姐我走啦!记得加我哦!不然我强迫症，睡不着的。

约莫是腿长的缘故，这么几声已经跑远，沈清悦拿着字条摇头失笑，却又隐隐觉得松了口气昨天张遇知那场大战是在客厅沙发上，李继阳要真去了，她可能真说不出让他往屋里坐这种话想想就反胃。

恶心感再次袭来，她眉心微拧，将字条折好拿在手里，转身往小区里走。只是走到门口，保安小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才觉得耳朵隐有痒意，抬手在耳朵搓了下，想到了李继阳方才的话…他来送她，约莫跟那强迫症没什么关系，是担心张遇知再来找她麻烦的吧?脚步微顿，没想到记忆里还是小朋友的李继阳，也能保护人了?且还晓得照顾她的情绪不明说。

约莫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待她，哪怕对方是弟弟辈的李继阳，也让她有些新奇和隐隐暖意。她捏了捏手里的字条，拿出手机存了他的号码，又申请了个好友，便拿起手机继续往里走。小区是新小区，环境很漂亮，她住的并不算靠里，能看到小区前建得漂亮的大喷泉，绕着喷泉的是小区广场，这会时间不早，乱跑的小孩几乎没了，广场舞团也散了伙，只有几对小情侣，在地埋灯的光晕里或抱或吻，姿态亲昵，温温喃语。她没什么表情的看过，这情景已看过许多次，基本她下晚自习的时间小区就是这般光景，老人小孩多是休息了，只剩下迈着疲倦步子的青年人和舍不得将缠绵时间结束的情侣们。

张遇知也约她在这里散步，他说，看别人手牵手恩恩爱爱，看着真好，很幸福。于是他们也牵了手，但，她却体会不到他说得那种感觉。张遇知出轨，大抵真的，与她也有关系的吧。那么，就这样结束也好。电梯上行，快到顶层时停下，她走出电梯。

好在钥匙还在身上。推门，家里一团黑，视线被封，其余感官越发敏锐，鼻息间似乎还有糜烂的气息，她拧了眉，开了灯，没有动，目光在视线所及处寸寸量过。但，玄关处鞋子摆放整齐，她落在地上的包，也被挂了起来。

她眉心拧了下，往里走。这房子买得虽是有学校福利加持，然她这几年存的钱，付完首付也就去了一大半，装修的时候预算有限，大部分都花在了硬装，像家具之类，她只置办了必需品。从玄关走进，她不由想到李继阳的住处，比起他那里装修考究的模样，她这里约莫太简单了，或许也因此，撞见张遇知和那女人在客厅唯一大件，沙发上，翻滚时，她才对那场景只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记得被揉搓得乱成一团的沙发垫，但此刻…

站在客厅，她拧眉盯着沙发靠垫齐整，全然没了狼藉的痕迹。她再往卧室走去，卧室也显然被收拾过了，连垃圾桶都清了个干净。这…她立刻掏出手机，好像掐着她进门的点似的，她才找到张遇知的电话没拨，手机便接连震动，几条短信发了来。是张遇知的短信。

张遇知到家了吗?

张遇知对不起，我今天过去…收拾了下。

今天家里来电话了，说两家在商量看日子了，让咱们一起回家，清悦，你不要冲动，爸妈年纪都大了，咱们的事…等见面再好好说，好吗?

她盯着短信，想到张遇知就在今天还悄悄来过，她只觉一阵不舒服。看来，锁要换了。手指微点，她立刻联系了换锁公司，定了明晚上来换锁。接着，她站在卧室门口，目光在卧室和客厅逡巡。

客厅的沙发,她的床垫这些都要处理，就算打扫过了又如何，她一想到张遇知和另个女人在上面翻滚过，皮屑，体液，还有交缠的温度…恶心。只是想一想都觉犯呕。她立刻拨了另一个电话，是才搬来的时候记下的收废品的大叔的电话。

大叔要求两百块，她也没讲价便同意，亦是约好明天下午过来拉东西。这两通电话打完，她才觉胃里呕吐感褪去些许，只是…她低头，目光在手机上停顿片刻，拨了母亲的电话。

万能NPC（母亲很快接起。）怎么现在才打，再不打我就睡了，怎么样，你弟弟的事，跟你那师兄联系了吗?

沈清悦（沈清悦抿了下唇。）没，不过你们打定主意给他转学的话，我这周回去带他，我打听了那边录取标准，问题应该不大。

万能NPC你…（母亲气恼。）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一点不知道变通!真是…

沈清悦（沈清悦面色冷静，打断她。）还有件事，跟陈姨商量日子的事不用操心了，我跟张遇知，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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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