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沈云旗花见深转头一看,只见一娇滴滴的六七岁姑娘叉着腰嘟着嘴,气鼓鼓的站在那里。身后有一位娉娉袅袅的美人,手里捧着一件狐裘披风,低眉浅笑,安然恬淡。
前面的小姑娘沈云旗是有些印象的,大致是南荣家那位无比尊贵的小女儿,南荣昭昭。花见深正要扶起沈云旗的手停了停,转身又向两位行了个恭恭敬敬的礼,起身笑的温暖好看,答道:“在下花见深,问两位姑娘安。”
南荣昭昭放下叉腰的小手,满脸水灵的道:“又是你?”
沈云旗略略奇怪,脚下还疼,扶着墙补充道:“啊,在下沈云旗。”
按理说南荣昭昭应当对她还有印象,可她却直接道:“那是谁?”似乎感觉到她眼神轻轻略过自己,沈云旗莫名感到一丝警惕。
南荣昭昭随即转身要走,对身后的女子说:“阿谨,照例请他们出去。”阿谨闻言轻轻俯身行礼,也不做声,将狐裘替南荣昭昭披上后才开口道:“小姐,深秋了。”
待南荣昭昭走远,阿谨才抬头看向花沈二人,她瞳色浅浅的,全身都陇着柔柔的月光,整个人如盛夏的月下清雾。
三个人却面面相觑,半晌无人说话。花见深拍拍膝盖前襟的灰尘,道:“袅袅,今日我来是有正事,与从前不同的。”
“闭嘴。”阿谨神情依旧淡然,语气完全不像斥责,“来人,送客。”
沈云旗心想不妙,就这样被赶出去那南荣府上肯定要戒备,只得趴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一通闹腾之后,阿谨还是原样,波澜不惊的立在一旁,家仆已经将沈云旗架到了大殿上。
“是何人半夜三更跳梁闯宅。”隐约可见一名妖冶艳丽的女子从帷帐后缓缓行来,手里把玩着什么。
阿谨福礼道:“表小姐,是花见深带着一个小无赖。”
那女子嗤笑一声,掀起帷帐和珠帘出来道:“又是你?二郎,我真想不到你会回来。”女子又斜睨一眼沈云旗,缓缓走到正殿主位上坐下,“花家不过外戚,逐出师门那年,留你是念着你当年救过舅父。”这女子身材高挑,样貌明艳,让人看到便会觉得眼前一亮,一举一动,妩媚多姿。
“而后的事,我不必说,我想你不会忘。你此番回来若是给我道歉,我可以听,但是你与钟柔谨那些事情我不可能不计较。”女子咬牙切齿,刚刚的妩媚优雅瞬间荡然无存,只觉得狠厉决绝。
“南荣熙,此时我与南荣家并无瓜葛了。就算我此番什么都不为,只是上门是为求学,你们也应当收我。”花见深站直身板上前去,一反平常和沈云旗在一起时的态度,字字铿锵的说道,“因为我,是一只灵妖和一位百年难遇的修灵奇才结合所育的孩子。”
说罢,南荣熙不在作声,双眼仍然恶狠狠的剜着殿内的两个外人。花见深则安然的继续道:“我了解你,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疯子,不要我,你舍得?”
南荣熙闻言将下人才递上来的茶盏往庭中重重的摔下去,“好……好……”她声音气的有些颤,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忍了又忍。才片刻又恢复了那动人心魄的妩媚姿态,只是不在言语。
钟柔谨站在一侧,对一杂役使个眼色,那人便上来收拾一番,毕恭毕敬的带着其他闲杂人等下去了。
僵持不到一盏茶时间,门外又来两人,南荣昭昭散着长发,揉揉眼睛,道:“阿谨,你失约了?”语气并不像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说这话甚至带着气。
另一人是位丰神俊朗的少年,南荣家声名在外的小辈不过寥寥几位,南荣燕轲和南荣燕辰云旗都是见过的,同南荣昭昭这样亲密,眉宇间又有几分像南荣燕轲。沈云旗便猜此人是南荣家二少南荣燕阑,他揉着南荣昭昭的脑袋安慰的道:“妹妹置什么气呢,下人而已,何必。”
沈云旗心里暗骂,这南荣家怎么什么阴阳怪气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