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长空市,19:52。
夏日夜晚的极东是喧嚣的,灯红酒绿、庸人自癫。太多在夜晚的感性人儿崩溃大哭,隐没的主题酒吧,人满为患,劳累的‘社畜’们彻夜买醉,歪倒在露天与屋檐下睡着。
距离‘龙华’小区旁的一个小巷子里,二十岁的男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生活所需的材料。当然,左手拎着的大多是琪亚娜爱吃的零食。
男人身材并不高大,一米七五左右,有些疲倦的神情上依旧摆着微笑。望着眼前颇有心思的单纯女孩感觉一天的劳累都减轻了不少。
她总能给自己带来元气呢。
但许铿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她今天表现的有些奇怪呢?
像是在刻意回避自己,这让许铿觉得奇怪了,她脸上莫名的阴郁给了许铿一丝距离感。
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漫不经心的走着,丢了魂似的,老是走神。许铿有时叫她就跟没听到一样,稍稍大声一点的都会把她像猫一样吓的炸毛。
她今天心思很重,他没有刻意去严问。两人就这么慢慢的朝着家门走去。
霓虹灯闪烁,‘龙华’小区是专门为了在日工作、居住的神州人建立的,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也好营造氛围。
龙华小区,是许铿一手集聚的,他算是小区的业主,这里的人们都亲切的喊他为‘老大’、‘头子’、‘老铿’。
“嗒嗒嗒...”
他们是住在一起的,龙华三栋楼最顶层。
随着脚步的移动,感应式灯被激活,驱散黑暗,照亮夜行人回家的路途。
“嘎吱~”
到了门口,两人停下了脚步楞了一下,而胡思乱想的琪亚娜似乎回了神,迷茫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别过脑袋,正在身上摸索着钥匙的许铿稍稍留意到了,插入钥匙,打开房门,换上了干净的拖鞋走了进去,其次跟上的是不对劲的琪亚娜。
许铿取下钥匙,关好房门,将买好的物品分类放好。食材之类放在厨房,而零食之类的都交给女孩存放或解决。
许铿不喜欢抽烟,更不喜欢喝酒,作为帮派头子还要装作狠厉,不然是没有影响力,也没法管得住他们的。
慢慢的,许铿就赖上了一种名为‘百奇’的巧克力饼干棒。
他觉得叼着这东西能够有效的掩藏自己的自卑。
这是一个温暖的小屋,百十来平方,瓷砖、装修都是奔着温馨来修饰的。因为这种与以前的家一样,不至于让许铿感到隔阂。
他始终盼望的是一个温馨的家,一个作为能给伤痕累累的人的一个避风港。
“哗啦啦~”
许铿拉开了厨房的移动玻璃门,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清洗一天下来积存的饭碗。
他可不敢让精神不对劲的姑奶奶来分担,家里的饭碗已经不多了。
偶尔探出了脑袋去观察女孩在干什么。
“他带姨妈~”
电视里正播放着有名的搞笑喜剧,而女孩儿依旧抱着膝盖,神情麻木没有变化。
许铿不懂女孩的心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研究过。毕竟简简单单的陪伴,驱散内心的孤独,对于独在异界的许铿来说已经是不可奢望的追求了。
第一次探头,是在洗完五个碗后。这些是女孩正常一顿的饭量。她保持着原样。
第二次探头,许铿已经洗完所有的饭碗,女孩依旧如此,许铿不明白他这一天到底怎么她了,难道德丽莎来了?
第三次探头,许铿已经把饭碗淘洗了两遍,将它们塞入橱柜。她还是这样。
许铿皱眉,看来他需要去了解了解了。
不过...许铿望了望房间里到处乱扔的衣物,再瞅了瞅衣柜...在不清洗明天之后就没衣服换了。
许铿倒是没有多少讳忌,他的衣服大多是直接甩洗衣机里,顶多拿出来淘洗一遍吧。
但是那个丢了魂的女孩可就不一样了。女孩子都爱美,她的衣物很多,不常洗也够换。但每次清洗,她都要求许铿用手去洗。
她是个家务白痴,许铿是个家务烦躁症。但很奇怪的是,跟她住久了,许铿也慢慢习惯上、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虽然洗女孩子的衣物这件事说起来很羞耻,但他...算是乐此不彼吧。
现在是20:35分,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忙完家务的许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阵阵‘咯啦’声。
“喂,醒醒啦,吃饭啦。”
许铿走到她眼前都没什么反应,是什么事打击到她了?这么卡,应该是460了?
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许铿见她还有些力气去挣扎,就告诉她该吃饭的消息。
果不其然,这家伙听到吃饭就恢复了点气力。
豆腐干炒芹菜、麻婆豆腐、红烧肉....
简简单单几道菜,也是她最爱吃的几道菜。今天是周三,是按照神州的口味风格来做的。
本来平常五碗起步的琪亚娜,今天竟然两碗都吃不下。鼓着嘴巴,有气无力的戳着米饭,这一稀罕的景象让许铿有些疑惑,不经意间自己竟然胃口大开。
“嘶~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有气无力的。走路都差点被车撞死几次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胃口这么小啊,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吗?”
许铿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不是...我我就是...”
她说话声音很小,但许铿能听出稍稍的啜泣与担忧。
“说呗,担心什么啊,有我在你还要担心什么啊。”
许铿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不敢与他对视,一个劲的低头。
很奇怪的现象,原本元气满满的傻女孩今天竟然反常的过了头。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让许铿联想到‘她的傻是不是装的?’
“作业没做啊?还是周一恐惧综合征啊?还是你欧洲的贵族家庭要接你回家结婚啊?”
许铿半开玩笑的调戏到。
“才...本小姐才没有...”
女孩有些激动,傲娇的性格就是麻烦,但是放在琪亚娜身上就显得很可爱了。
“我发现你神神秘秘的诶,说吧,说出来好点。”
女孩有些动摇,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还是很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的。
许铿等了会。发现面前的女孩貌似陷入了抉择的难题,他很识相的走向了凡间,开始整理晚上睡觉的床铺,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
秘密憋在心里总会不好受,不如就对信任的人吐露心声吧,这样会好受点。
许铿很自觉的在平整的床面上切出一条笔直的‘过界线’。
他三她七,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是从以前一个对谁都怀有警惕性的小女孩来说,这已经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了。
没有钱、没有住所,无意间还跟一个19岁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单身屌丝合居,竟然就划分一条‘过界线’。
装作成熟的面庞,内心依旧抛弃不下幼稚。
放不下警惕也看不下去许铿无处可睡。
既警惕又幼稚,当她真正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依赖他。
就是这么个女孩,就像是猫咪一样...
“困了吧?别想那么多,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许铿老老实实的占在自己的‘三分地’,背对着她斜着睡觉。
虽然有些羞耻,但是许铿表示习惯。
每天睡前的‘窸窸窣窣’都会使这个小男生浮想联翩,直到他学会了八倍压枪。
她动作很轻,上床、盖被子的动作压根感觉不出来。
正当许铿半入梦境时,身旁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他。稍稍驱散了些许睡意。
也许是借着迷茫的缘故,许铿第一次翻过身来看向女孩。
皎洁的月光透过亮洁的门窗洒在她的身上。
奶白的皮肤、纯白色的柔发,蜷缩的身形上均密布月光,很亮很亮。
仿佛天下的月光独宠她一人,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接受着月光爱抚。
她像个女神一样圣洁,无愧于‘琪亚娜’之名。
许铿也是看呆了,稍稍沉迷一会便看出了她有些湿润的睫毛。
下意识的伸出有些粗糙的手去抚摸她。尽量的拾起从前的‘温柔’。
她像一个敏感的小猫一样恍然间突然颤抖,随后缓缓平息。
她紧紧抱住了许铿。
许某人一时间竟没有缓的过来。
轻轻拍打着女孩的后背,安抚情绪。
她的手劲逐渐减少了,情绪能够很好的发泄了出来。许铿依旧怀着快要被嘞出来的内伤去安抚,轻拍她的后背。
这丫头力气贼大,要不是他许某人娘过一段时间,怕不是要当场勒死。
许铿胸前的淡蓝色衣衫被打湿,滚烫的泪珠不断滴落。
他不知道她遇到他以前是如何不容易。
女孩憋声颤抖的身子变得平缓,但还是有着小声的抽泣。
“铿...坑货...你说过..要要了解...了解崩坏的吧...”
琪亚娜抬起了脑袋,睁开了湛蓝入宝石般纯粹的眸子。
“啊,你能告诉我吗?”
许铿轻声说道,微笑着,抚摸着女孩的脑袋。
“可...可是...知道了你...你就无法回头了!”
虽然说话依旧有些啜泣,但琪亚娜明显激动了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呢...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就更应该去理解了啊。”
“说...说什么嘛!我...本小姐有那么笨嘛!”
许铿没有说话,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倒是让这个傲娇女孩脸红了起来。
“那..那我告诉你哦,不过你得保密,不许把今晚的事说出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是是是~”
“你压根就没放心上去!”
“胡说,我可认真了,真的。”
“可你明明在笑。”
女孩鼓了鼓嘴巴,傲娇的神情简直和许铿记忆中的一类特别喜欢膨胀的生物相对应。
“「崩坏」,是一种周期性会发生的灾难现象。每隔几百年的时间,就会出现一次。崩坏的表现形式难以捉摸,战争、传染病、气候灾难、彗星撞击等等...”
她说的很简便,但许铿也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黑死病也是这东西引起的?”
许铿问道。
琪亚娜重重的点了点头。
首先【崩坏】属于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貌似近乎于万能,只是它的出现都会伴随着毁灭。这个东西是追着人类打的,代表不详。
按照许铿的理解,这东西简直以前世小说里的灵气差不了多少。
灾难爆发后会诞生出一种叫做‘律者’的人形怪物,形体为女性,掌控强大的力量。还会召唤、统领怪物。
有一些崩坏抗性的人类抵挡不住侵蚀会变成毫无思想,只知破坏和杀戮的‘僵尸’怪物,她称呼它们为‘死士’。
当然,也会出现强大的‘兽形’怪物,全身由崩坏和硅基组成,巨大且强大,夸张一点的甚至能有五十米高。这还算是保守的。
男人几乎全部化为灰烬,女人几乎变丧尸...
“我觉得你在讲恐怖故事,而且我没有证据...”
许铿被夸张的言辞给吓到了,他在努力从琪亚娜严肃的脸庞上寻找漏洞。
很稀奇的是,这个女孩到现在都没变化过...许铿觉得,这里可能要出事了。
“滴滴滴滴~”
此时,放在许铿床头的高科技手机亮了,发出连续不断的响声,翻开一看,竟是一条紧急的通告。
“紧急通告!
长空市内三天后即将引发崩坏,请各路工作及闲职人员赶快撤离!再说一遍,紧急撤离!”
什么鬼!?还有三天,长空市就会出现崩坏!?
但是...为什么时间会确定的这么准确,还有那个‘引发’,是人为的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犹如催命符般的消息,急躁瞬间充斥了许铿的脑海,他猛地起身掀开被子,紧急穿戴好衣衫,向着楼下跑去。
“对了,晚餐还给你温着呢,有时间就去解决了吧。”
披上风衣的闲时,许铿好心的提醒了女孩要好好吃饭。
随即就风风火火的跑了下去,一边泡着,还一边大声吵嚷着。
“所有人!集合!”
“喂?老商!”
许铿在等待众人集合的空闲,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名为‘黑商’的号码。
他们是在一次交易下认识的,老商来历不简单,但他现在在作海运。
“怎么了?”
老商有些迷糊。
“怎么了?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