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英巷盛家府邸偏门,齐衡一脸菜色,正被小桃一句句怼得哑口无言:
小桃我们姑娘多番拒你,你都不肯干休,明知自己婚事做不得主,非要来撩拨,如今又说不得已,你既成了婚就该好好对待你家娘子,又来找我们姑娘做甚?
齐衡小桃姑娘,求你放我进去,我真的有话必须与六妹妹亲说,或是你让我见见老太太,只容我说几句话便好?
小桃这话还要我说几遍?小公爷,您是有妇之夫,千万别坏了我们姑娘名声,背信弃义,还有脸说什么?
齐衡我……我真的是不得已,小桃姑娘
小桃您请回吧,我们盛家门楣低,招待不下您这样的贵公子。
齐衡小桃姑娘…
说罢,小桃连给齐衡反应的机会都不等,直接命人将偏门关的严严实实,任凭齐衡如何叫门都不应。
门内,遥遥望着门口的盛明兰含着泪,终究是回了身子关上门。
小桃姑娘…
盛明兰永远别向后看。
不该得的,何苦去求?
门外,齐衡靠着紧紧关闭的门喃喃着
齐衡六妹妹,你当真不愿再见我一面了吗?
齐衡你当真不愿再等等我吗?
大冷的天,齐衡足足在盛家宅子外站了一宿,及至天亮才肯由不为劝回去。连着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又受了一夜风寒,回了齐府终究倒了下去,大病数日。
期间,祭司府里也派人来看过,该带的礼品一件不少,所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更别提对方财大气粗,流水儿般的阔绰,平宁郡主就是再不得意这个儿媳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齐衡以病重不得见风为由,连连避了数日。其实祭司府那位给他的印象也并非厌恶以极,但说不好,齐衡就是想离那个神秘而又诡异的地方远远的,究不出到底是讨厌那个人还是讨厌那个地方…又或者说,只是讨厌这份强加的婚事。
一直避了大半个月,连长期驻扎在祭司府的嬷嬷都看不下去,三请五令磨着齐衡回去,齐衡不耐烦,终于拖着大病初愈的虚弱身子回了祭司府。
她的卧房里,阿玖跪坐在软垫上看着一本古书,瞥了一眼齐衡,不冷不热道:
阿玖呦,伤寒痊愈了?
齐衡如你所见。
阿玖大婚第二日你便卧病在床,一躺就是半个月,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怎么折磨你呢,小公爷?
强行忽略她的冷嘲热讽,齐衡板着脸沉声转移话题:
齐衡关于上次所言,这几日我派人去家里庄子上看过,却有两位妇人已有身孕,不过月份可早了些?
阿玖他们答应卖孩子?
齐衡民间姑娘难养,温饱尚不敢求,早有卖女儿做童养媳的作为,不奇怪。
阿玖那便好,月份差些也没关系,左右藏得严实,外人察觉不到。
齐衡那便如此定下,若无别事,我便回了。
阿玖今日就别回了,大半个月没来过,如今又匆匆离去,不像话。
齐衡微微皱起眉头,倒是没反驳,这论谁看确实都有点不像话。两顾无言片刻,齐衡忍不住问:
齐衡我一直想问,若你本也不情愿,为何不在官家赐婚时便提出异议,以官家对你的纵容,不会强加于你吧?
阿玖呵,那你真是高看我,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能一手遮天。我只是个普通人,和一般女子没有什么差别,如今的权势地位都是官家赏赐。一人之下也是下,终究不能忤逆圣意。
说着,她撂下书,面对着齐衡,清秀小脸上绝对称不上和善:
阿玖既然话说到这,齐元若,我便与你说清楚,你去盛家苦求一夜之事让我这个新过门的正室很没面子,不过过去了就算了,我不想再追究。
阿玖你我成婚已有半月,这期间你我不快就都掀过去,但丑话说在前面,倘若以后你再这般肆意妄为不给我留情面,我也不会给你齐家好过。
齐衡你威胁我?
阿玖是,别以为你做什么都可瞒天过海,你肩上抗得是整个齐国公府与我祭司府,别再做掉价的事。
齐衡还说什么普通人,如今手眼通天到我什么事都在你眼皮下面了?
阿玖汴京城就这么大,你堂堂小公爷身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还用我说?
齐衡扭过头不做声了。
阿玖查你,我没那个必要,说这些不过想给小公爷提个醒,你和盛家不在一条路上,最起码,这十月内不在。
齐衡希望你真能守约,十月之后,你我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阿玖自然。
说清楚的阿玖白了这个不懂事的人一眼,转头透过窗子瞧了瞧天,瞬间变了和善脸,看得齐衡连连鄙视:
阿玖外面都这个时辰了?该布膳了,请吧,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