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常恐惧未知。
谁敢去赌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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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少校最先同意,其他人见这副架势也接着同意了。上楼的时候,玛塔发现瓦西里和唐德拉凑的很近,不过没能细看,她就走到最前面去了。
瓦西里公爵的尸体还在那里,极度扭曲的面容毫无生气,胸口的伤还是那样狰狞。她慢慢走过去,地上有一摊顺着伤口处流下来的血液。她毕竟是个女孩,面对尸体还是有些害怕。嘴唇发黑?这是中毒的迹象吧?可是胸口的伤口那么深,贯穿心脏,一定是死于刀伤的,难道同时有两个人要害他吗?床头柜上有一杯咖啡,也许那里面有毒,玛塔端起咖啡,杯壁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她用手机拍了下来。
“玛塔,我发现了这个。”王轩拿过一份文件,他读出来,“……我的全部财产交给尼古拉.瓦西里继承。”玛塔一挑眉毛,“尼古拉是次子吧?那么瓦西里少校就有了杀害公爵的动机。”瓦西里少校不开口,只是听到遗嘱的时候攥紧了拳头。尼古拉感到意外,眼泪不住的流。这里没什么可搜的了,玛塔一行人进了瓦西里少校的房间。
奢侈。
这是玛塔对这个房间唯一的评价。
那些华贵的物件已经不必细细道来,玛塔不怎么喜欢这充满铜臭味的地方。王轩把瓦西里少校拦在外面,一伙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搜索,尤其是尼古拉.瓦西里,他恨不得马上找到什么能证明哥哥犯罪的东西。看来公爵的死的确刺激到他了。一不小心又出神了,王轩轻轻一拍她的肩膀,“玛塔,有发现。”
他的表情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偷偷瞄了她一眼。
玛塔点了点头,忽然回他一个笑容。王轩一愣,暗自懊悔自己的小家子气,人女孩都没说什么搁这上纲上线。
说不生气?那肯定不成。
但她也不是拎不清好歹的人,本来他们的感情早就开始变质了,没什么好心痛的,现在就是需要团队的力量。
“这些粉末是什么?”
玛塔翻出手机相册,一比对,更衣室的地板上的粉末和公爵咖啡杯里的一致。“好吧少校,看来我们需要谈谈。”瓦西里少校面不改色,很是坦荡,“我承认,那是毒药。”她挑眉,“然后?”瓦西里少校道:“你们刚才也找到了我父亲的遗嘱,看得出来他多偏爱尼古拉吧?我是长子,理应由我来继承的一切,他全部都要给他。于是我决定毒害他,但是你们看到了,我父亲不是中毒死的。”
玛塔想了想,招呼大家去下一个房间。瓦西里少校的话没有什么问题,直接承认自己的动机但撇清了大部分嫌疑。但是也存在补刀的可能,万一毒药没让公爵死透,就要考虑这个可能。
“玛塔……你也别怪王轩,是我平时太不注意了,然后我们才来电……”林小迭后知后觉,这个时候才想起。玛塔敷衍的回应一两声,完全不给她说话的余地,“我不介意,你们终成眷属好吧。”王轩黑了脸,让林小迭别说话了。
又是一阵晕眩。
“玛塔……小姐?”唐德拉扶住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摆摆手,“没什么大碍,谢谢你。”唐德拉塞给她一块糖,“你是低血糖吧?瓦西里小姐也是,我这里有糖,你平时多注意一点。”玛塔看着唐德拉温顺的样子,想起了绵羊。
“……这里是我的房间。”
瓦西里小姐走过来,挽起唐德拉的手。“我和唐德拉待在外面吧。”王轩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她们,她连忙又说:“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在外面。”他不迟疑,直接站到唐德拉身边去。
都是一些女孩子的物什,尼古拉和瓦西里少校很快就厌烦了,索性就在门口待着,玛塔和林小迭还在翻找。
“瓦西里和唐德拉,感情真的很好。”林小迭喃喃自语,“这种亲密的照片都拍过。”玛塔捕捉到信息,凑过来看。“你说什么?”林小迭指着一张照片,“喏。”
是瓦西里小姐和唐德拉小姐。两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裙,唐德拉在前,瓦西里双臂搂住她的腰,神色张扬,唐德拉还是那副羞怯的表情。活像一对恋人。玛塔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去看瓦西里和唐德拉紧紧交扣的手。好吧,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眼神也不曾交汇,但那紧紧交扣的手,足以证明她们的爱情。还能热烈的欢喜,真好。
她不动声色的退出来,去尼古拉的房间。他真的很爱看书,房间里最多的东西就是书。这些书大多数是关于海洋的,看得出来他对海洋有多向往。不过一个娇惯久了的少爷,怎么吃的了海上的苦?桌子上有一个笔记本,下面压着一封信,已经打开过了。信纸上没有多余的字,短短一行“今日取他性命。”玛塔立即质问尼古拉怎么回事。瓦西里少校冷笑一声,“看来谁是凶手已经很明了了。你就是因为父亲让你娶唐德拉才痛下杀手的吧?”
尼古拉上前揪住瓦西里少校的衣领,愤怒冲昏了头。瓦西里少校带着绅士的轻松表情威胁尼古拉乖乖放手。在两人将要动手前一刻,唐德拉悲伤的哀鸣一声,倒在女友的怀里。这一变故让硝烟散去,不管真情还是假意都关心起她的身体状况。
“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人为我做错什么事了……”唐德拉握住身前不知是谁的手,美丽的蓝眼睛盈满了忧伤。“别闹了吧?我们都不是什么侦探,等警察来不就好了。”玛塔转身出去,“不介意我用你们的客房吧?”大家都不知道她在演哪出,都没反应过来。玛塔朱唇轻启,道:“Just a game.”
瓦西里少校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这的确是个游戏,而我们是游戏的扮演者。”他从容的脸上破天荒的有些慌张,“我们之所以尽心尽力的演戏,是因为我们必须这么做。如你所见这个瓦西里公爵是真正的死人,我们被控制了,必须把这个案件演绎。”
“演绎了你们就可以解脱了?”
“不能肯定,但是几率大一些。”尼古拉也说话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会死。”
“你们已经完成你们的演绎了。”玛塔站在走廊上,“唐德拉小姐,这是你的卧室?那我可以睡你隔壁那个吗?或者我应该问问正主。”瓦西里小姐皱起眉头,“玛塔小姐?”她不搭理瓦西里,招呼女仆过来,“已经快九点钟了,有什么吃的?”她低声与女仆交谈,好像在讨论吃什么好。
“真是不可理喻。”瓦西里小姐回了房间。玛塔等女仆离开后进了客卧,大家也就陆陆续续散了。
王轩和林小迭一个房间,实在没办法,三间客卧被唐德拉和玛塔占了两间。“王轩,你说玛塔到底发什么疯啊?她病还没治好?”林小迭实在是坐立难安,索性掏出一瓶指甲油涂了起来。他没有理林小迭,不知道在想什么。“王轩?现在你觉得愧疚了?”林小迭露出一个与平时甜美人设不相符的怪笑,“前天晚上在酒店,你可没有一点愧疚。而且人玛塔也没计较什么。”
她接着又絮絮叨叨了好多,王轩一个字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全是玛塔以前的样子。他必须承认,有些负担会把人压垮。如果玛塔没有生病,他们的感情一定不会变质的,一定不会的。
“王轩你听见没有!”
他回过神来,林小迭一脸不悦,“我已经给何苏发消息让他报警了,你聋了不知道答应我一声?”王轩摁下手机开关键,“没信号,你发了个寂寞。”她低头一看,有点尴尬的转移话题。“你怎么想的?今天这档子事?”王轩看着窗外一看就知道是屏幕的夜空,“不怎么想。虽然玛塔是神经质了点,但是她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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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没什么锋芒却能够刺痛人心。
玛塔躺在大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亮的这么刺眼,一看就是假的。心里默默吐槽着,从床上坐起来。到时候了。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确认走廊上没有人之后悄无声息的推开门,溜了出来。玛塔来到尼古拉的房间前,把耳朵贴了上去。并没有出现谈话声。
她倒回自己的房间,想把窗口的屏幕弄下来。折腾了一番最终屏幕还是败了,真正的夜空暴露出来。一轮血月挂在天上,漫天猩红。“所以我说过,会死的。”尼古拉站在玛塔后面。玛塔转过身来,他接着自言自语,“你发现了吧?是我雇的杀手杀了公爵,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不,你看。”
玛塔把尼古拉拽过来,下面的小花园里,唐德拉紧张的站在树下,旁边的瓦西里在挖坑,地上放着一条染血的白裙子和一把小刀。“尼古拉,这不关你的事,知道吗?”玛塔拍了拍他的脸。“去把大家叫出来,我们当场把她们逮个正着。”尼古拉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走出去了。
玛塔又看了一眼外面的猩红,还是把屏幕装上去了。
一天比一天见鬼。
一伙人跑到后门堵瓦西里小姐她们,只听见咔嚓一声响,外面的两人看清屋内情况后大惊失色。尤其是瓦西里煞白的一张小脸,怎么不让人疼惜。
“好了,造成瓦西里公爵死亡的凶手,也该落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