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对郑砚冬而言确实十足珍贵,他没有迟疑太久就答应了舒鲤的请求。
郑砚冬但我八点还有个视频会议
他翻看了日程安排后
郑砚冬周六我全天有空,我们可以再见面详谈。故事太长,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舒鲤自无不可。
很快就到了周六,一早郑砚冬就开了车来接舒鲤。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座低调朴实的高中校门前。
高考刚过去不久,学校放暑假了,整个校园静悄悄的。聒噪的蝉鸣此起彼伏,郑砚冬带着她走过漫漫银杏道,绕过香樟树林,登上了教学楼的第三层。
安静空旷的走廊上,他停下脚步:
郑砚冬就是这儿了
当年他们拍照的位置。
他静了静,眼神放空了一会儿。仿佛曾经的嬉闹声犹在耳畔,曾经年轻的女孩犹在身侧,曾经端着相机的人犹在准备着喊“准备好,三二一”。
十年前,郑砚冬念高三。照片中的女孩在隔壁班,名叫孟万晴,住在烟波浩渺的涟湖边。据说她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她的名字取自大观楼长联,寓意她一生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
孟万晴也一如父母的期盼,出落得亭亭玉立,性格温柔,学业拔尖。
那时郑砚冬和她都是寄宿生,每个月返校,郑砚冬坐的班车都会在涟湖边停下。门打开,上来肩挑鱼篓进城的渔民、衣着简朴的本地少男少女,以及孟万晴。
那是郑砚冬每个月最最期盼的时刻。
绿色的班车行驶在湖边笔直的柏油路上,窗外的涟湖碧波万顷,风吹起伏的水草边,沙鸥随潮浪飞翔。
从春天到冬天,孟万晴就坐在郑砚冬邻座,或望向车窗外,或手托着下巴发呆,静静的,两个人并无交流。
喜欢孟万晴的男孩实在太多了,可她永远不为所动,如一朵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为人和善,却从不与人真正亲近。
郑砚冬与她偶尔几次打交道,也只是源于学校的事务安排。
郑砚冬可能是我不够优秀吧,她好像永远都看不到我
郑砚冬苦涩一笑
舒鲤却觉得自己被骗了。
这个故事哪里有很长?他明明结束得这么粗略!
舒鲤你很好,真的
爱美之心让她这时候依旧不忍看眼前的男人伤心,磕磕绊绊地安慰
舒鲤可能恰好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吧
命运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丧心病狂。多少楚楚美人偏爱不修边幅的内涵大叔,又有多少高大帅气的男孩一头扎在矮胖女孩的身上且坚定不移。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闪光点,我们举着自己的点点光芒,在黑夜中前进,也许很快就会有人被光芒吸引而来,又也许终其一生都是独自一个人走,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郑砚冬谢谢你
郑砚冬似乎被她安慰到了
舒鲤将照片拿出来,递给他:
舒鲤不客气
郑砚冬接过去,垂眸凝望照片中的人,浓长的睫毛落下深深的阴影。
良久后,他抬头注视舒鲤,缓缓说:
郑砚冬谢谢你,当年为我拍下了这张照片
如平地惊雷,炸得舒鲤耳鸣目眩。
仿佛有一股超重力压迫得她呆立原地,动弹不得,唯一能运转的只剩下大脑了。
舒鲤你……
舒鲤张口结舌
什么时候,竟然被郑砚冬发现了?她明明伪装得那么好,就像十年前,她一直扮演的隐形人角色一般,不可能被他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