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窝

徐浩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手中的试卷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眼前是条废弃的商业街，整条街发出臭烘烘的味道，像是烂水沟发出的腐臭，又像是被福尔马林浸泡了许久的尸体，整条街安静的不像话，偶尔会有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霓虹灯发出呲呲声，霎那间便灭了，整条街道又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与黑暗之中。

李楠将手插进兜里，熟门熟路拐进了街道，仍留徐浩一人愣愣的在那里发呆，双腿像生了锈一样迈不动一步。

这是梦吗，徐浩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细嫩的皮肤被掐的青紫，他疼的落下了眼泪，看来不是梦啊，李楠等了许久未看到徐浩的身影，只好无奈的回来拉着他走，他牵住了正在发呆的徐浩的手，扬起了嘴角，小东西手软绵绵的，触感不错嘛，徐浩乖乖的跟在李楠后面不敢吭声，两人在黑暗中穿梭，气氛静谧的诡异。

李楠干咳了几声：“你要适应，以后每当黑夜来临，我们都会乘上那班公交车，迎接另一个世界的黎明。”

“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啊，我不想当什么上帝的孩子啊。”

徐浩带了几分哭腔，眉毛拧成了一团，几滴眼泪摇摇欲坠，挂在那长长的睫毛上让人倍感心疼，他一边抱怨一边躲避着下水道窜出来的老鼠，抓着李楠的那双大手更紧了。

李楠心里窃喜，他回头宠溺的看着徐浩：“哭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啊。”

“我可是纯爷们。”徐浩不再抱怨，但抽泣声仍连绵不绝，像是只小奶猫一样。

“真可爱。”

“哼”

眼看将要走到尽头，街旁突然出现个歌舞厅，招牌烂的不成样子，在风的拍打下呜呜作响，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苟延残喘。

门紧紧闭着，隐隐约约能听见几个女人嬉笑的声音。

“李姐，别愣着了，来来来赶紧洗牌啊。”

“老娘点支烟先，不然赢得不舒坦。”

“李姐，上次我说的那单生意怎么样了。”

“放心吧，个个水灵的很，来来来搓牌了。”

“这可是单大生意，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李楠呼吸急促了起来，抓着徐浩的手更紧了，徐浩轻轻喊了一声疼，李楠回过头抱歉的笑了笑。

“李楠？我们要干什么？”李楠没有说话，松开了牵着徐浩的手，敲了敲门。

“你这是干嘛？”徐浩感到害怕，李楠回头怒斥一声：“别给我找麻烦。”

徐浩愣在原地，气鼓鼓的低下了头。那扇密不透风的铁门缓缓开了个缝，一束紫红色的灯光冲破黑暗，从那门缝里向外射去，伴着铁门的吱呀声，灯光像一条条得到释放的毒蛇，在黑夜弥漫的越发猖狂，李楠试图将那门缝打开的大一点，但却被门后的女人掰住了，搓麻将的声音停住了。门缝后是那女人呼出的缕缕烟丝。

李楠面不改色的说：“西城204号，五个月母猪三只。”

徐浩迷惑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李楠在说些什么，难道是在对暗号吗？他想问又不敢。

门后的女人冲屋子喊了一声：“李姐，是自己人，放不放。”争得李姐同意后，女人打开了门。

随即涌现出这样一副画面，几个四十左右的大妈围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麻将桌，穿着肮脏的衬衫和花裤衩，衣襟上布满了鼻涕和食物碎屑，嘴巴上涂着肥油一样的廉价口红。牙齿因为长期叼烟布满黄渍。

徐浩数了数，一，二，三，正好三个，难道她们就是三只母猪？想到这，徐浩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楠回头不停的使眼色，但这“不怀好意”的笑声被李姐察觉了。

李姐带着敏锐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徐浩：“这位是？”

“我怕拿货不方便，带了个帮手。”李楠边解释边仓促的四周看着“货呢？”

李姐起身向李楠走去：“别急嘛小哥，先来搓盘麻将？”说着把肥手搭上了李楠的肩头，李楠雪白校服立马现出一片油渍。

李楠忍住了干呕，面露难色，却只能装作很情愿的样子走了进去，徐浩忍住笑，紧紧跟了进去。李楠嫌弃的看了眼李姐递来的一把破凳子，徐浩立马有眼色的拿袖子擦了擦，讨好的冲李楠呲着牙笑。

“关门”李姐突然严肃起来。

门在寂静的黑夜发出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