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旧时先天帝太微与其兄廉晁争夺帝位时一片血雨腥风。
这次,天界再一次迎来了帝位的传递。不过,这次是兵不血刃。
先天帝太微于自己寿辰当日群臣奏请之下退位,同日,太子润玉登基,册封嫡母祁姚为太后,朝臣各有封赏。天界迎来了又一任帝王开启天界新的篇章。
栖梧宫留梓池边,太微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自从被从天帝位置上赶下来,太微便被锁在这里。
从前,这里是他得到梓芬的地方,真是滑稽,如今这里成了关他的地方。润玉没有伤害他更没有难为他,只是压制住他的灵力,让他无法自尽。
他想了很多,回忆里许多人。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通,润玉是如何得到人心的。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你来了。”太微道。
润玉不理他,自顾自坐到他的对面,太微看着润玉。以往的温柔还在却也增添了不少帝王的威严。
“我原以为是簌黎先来。”
“你还有脸提娘亲?你把她一生都给毁了。”润玉气的捏碎手里的杯子。他的娘亲,在他登基第二日,就如那日的邝露一般跳下了轮回台,永生永世不得为仙。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娘亲穿着鲜红的衣衫“孩子,娘亲对不住你。可是娘亲真的原谅不了自己,娘亲的愚蠢害了全族,害了你。如今,是娘亲该赎罪的时候了。”
他眼看着娘亲跳下,娘亲解脱了。希望她能永不记起那段悲惨的回忆。
太微听了却笑道“她惨?她若是没有私心怎么会中了圈套。一枚棋子罢了。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润玉听了面上没有表情“想激怒我让我杀你?”太微脸色一变。
“你想的太美了,我不会杀你,脏了我的手。至于棋子?你和荼姚都把别人当棋子,岂不知你们也在棋局中?我是荼姚固宠的棋子,是你制衡旭凤朝堂的棋子。可你们都忘了,棋子也有反噬他主人的时候。”望着太微脸色的变换,润玉心中一阵痛快“龙鱼族因何而灭?花界为何会独立?天界为何人心所向?这些,你都想过吗?”
“够了”太微吼道。
润玉自顾自说着“你光想着制衡朝堂,猜忌人心。身为君王,你不知保护自己的子民,你任有洛霖尸位素餐,你任由当日的花界任意断粮,人间饿殍遍野你不管,朝堂混乱你不管,各族勾心斗角你不管,荼姚滥杀无辜你不管。戕害有功之臣又能力之人,你这样的人简直不配为君。”
“你闭嘴”太微举起手,却被润玉轻而易举地抓住。一把甩开。
“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了?”润玉嘲讽道。“哦,对了,那日你的生辰除了那份礼物,我还有份大礼没来的及给你。”说完,润玉灵力一动。太微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迷雾中,他看见旭凤锦觅在留梓池纠缠,看见自己耗尽灵力救回旭凤一魄,看见旭凤带领魔界攻打天界,看见,润玉被棠越所害,看见旭凤带着锦觅回来,看见朝臣被屠。天罚降下,旭凤锦觅被劈,天界一片狼藉。
“不”太微睁开眼,面前只有润玉“这,这是什么?”
润玉突然笑了“陛下猜不出来?前世你拿命换来的儿子最后可是来攻打天界。几乎毁了天界。”
太微仿佛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你就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本座只是当看戏罢了,早知如此,本座前世就该隔岸观火了。也不会落下那般下场。”润玉道。
太微突然很怕,润玉一直都知道,他故意不去管。他让自己看见旭凤锦觅真实的面容,一步一步毁了自己心中的梦。最后,他在揭开。“你,真毒。”
“比起陛下,润玉自愧不如。”
“我已经封你为太子,皇位早晚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太微还是不死心。
“哈哈哈”润玉突然笑了“陛下是把别人当傻子来看?我这个太子恐怕你生辰之后好一点找个理由废了关起来。坏一点,该暴毙了吧。”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太微惊恐道。
“还用别人说?陛下的手段,润玉见的太多了。”
“非是本座狠心”太微感到很疲倦,“是这个位置,一旦坐上便会害怕。害怕从这个位置上摔下来。你们都说本座害了龙鱼族,当日大战,龙鱼族作战勇猛,可是之后呢,本座让他们回来,他们便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洛霖尸位素餐,但他闲云野鹤,不会危及本座的位置,而龙鱼族呢,动辄天下,天下。本座要问,这天下,是本座的还是他龙鱼族的?”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六界不是由一人组成。坐了这个位置享受了权利便要做到自己的责任。洛霖尸位素餐便是德不配位。闲云野鹤那是他无能的表现。可笑您为君父居然连这个也看不透。”
太微笑了,不知是润玉的话好笑,还是嘲笑自己。“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你恨我,只是,陛下,我还是要说,坐上这个位置谁也保不住初心,天帝陛下,你也会变成我的。”
“恨你?不值得。”润玉道“我不恨你,也不想原谅你,因为,你不配。至于我能否保住初心,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润玉起身离开。
“天帝陛下”太微道“我求您,让我去轮回可好?”天界待不下去了,他也不想一辈子被关着。人间有着太多不同,或许他也能重现选择他的人生。
润玉不理睬。
“玉儿”
这两个字让润玉一顿。
天界废帝太微请求抹去一切,轮回转世。天帝润玉与朝臣商议后同意。
轮回台边,太微看了看赶来送他的润玉。“谢谢你,还肯来看我。”
润玉不理,转身欲走。
“陛下,再叫我一声父帝好吗?你好久没叫了。”
自从那次太微不分青红皂白要将润玉关入婆娑牢狱,润玉便再也没叫一声父帝。只叫陛下,太微却一直没注意到。等注意到时他们之间微乎其微的父子情早就消耗干净了。
望着太微期盼的神情,润玉摇摇头。转身欲走。
“你要相信,我,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心里也是有过孩子你的。我曾教过你识字,也曾抱过你。这些,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就这些小小的恩惠,自己前世记了一辈子,下场才会那般凄惨。
太微等了许久,润玉还是没有转身,太微苦笑一下,纵身跃下。
又只剩一人了,润玉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轮回台突然觉得很累。一滴冰冷的液体落下,润玉抬手缓缓抹去。回过身,面上又是一片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