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还不到,明风致就放下手头的事回到平仲园赴约。只见,银杏树下玄月一身劲装打扮,长发干净利落的束在脑后,正在靠着树干在热身,看来是抱着必赢的心思了。
明风致轻笑几声,缓缓走过去,许久没有动手了,恐怕都有些生疏了吧,“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玄月抬眼看着明风致走过来,把手腕揉得咯咯作响。
“怎么比?”
“没有规矩,谁先离开这个圈就算输。”
明风致顺着她的手指一看,不知何时她用红绳子在地上围出一个圈,明风致脱下外衣,卷起袖子,让自己利落些,迈进圈里。
“行吧,速战速决,也好让你准备着要怎么让我亲这一口。”
“哼,这么着急奉上绣坊我便成全你,看招。”玄月话音才落,双手握拳,迅速冲向看似毫无防备的明风致。
明风致不慌不忙,并没有躲闪,而是面带着笑意,硬生生用皮肉接住了这一拳,大约就知道了玄月的力度和功法,在女子中这番力道已然很少见了,难怪她能有如此自信约战。正当玄月以为奇袭成功得意之时,明风致迅速躲开了她的第二招,明风致身法实在太快,如谪仙一般飘逸自在,让玄月大惊失色,立刻收招,让自己不至于冲出圈外。
玄月立刻回身,扎稳脚下,闪电般踢出一脚,明风致刚刚落定顺势一把抱住玄月的脚,用力往回一拉,玄月腾空飞起,落入明风致怀中,她更显得慌乱,直到现在明风致都没有出招,她就已经陷入困顿,难道她真的轻敌了,还是他隐藏得太深。
说时迟那时快,明风致趁玄月思绪涣散的瞬间,捉住她的脚将她高高抛起,然后脚在地上微微借力,腾空接住往下落的玄月,又在树干上借力,抱着玄月在空中旋转两圈稳稳落在地上。
玄月又挥起一拳,被他稳稳接住,明风致凑到玄月耳边,“夫人,你可是输了呢。”
玄月一听,垂头一看,她的一只脚已经站在了圈外,明风致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挑,眼看这吻就要落下来,玄月立刻推开明风致,脸红得要命,通身烧起来,“不算,你都没,没出招。”
“可是你自己说的,没什么规矩,谁先出了圈子谁输,倘若我真出手了,岂不是会伤了我家夫人。”
“你,你,哎呀。”玄月自知理亏又不知如何辩驳,急得直跺脚,双头挠着头顶,发丝散乱,谁知道他是真的如哥哥说的那般高深莫测?看他平日里一副唯唯诺诺的德行,真是配不上这通身的功夫。
“现下我还有事,下夜我再回来。”明风致捡起掉落地上的玉佩,让下人替他穿好外衣,不由得笑了出来。
“家主,郡主请您过去。”在母亲身边伺候的丫鬟走过来说。
“哦。就说我事忙,明日过去看她。”明风致大概知道母亲找他,定是因为他开始对她一直掌控这的几个货场店铺下手了,将她的心腹几近赶走,从中也查实了许多中饱私囊之事,颇为大快人心,反而为明风致赢了不少助益,如今她也只是一位空有郡主身份的老夫人罢了。“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趟翠石坊。”
今日翠石坊又开新石料,鹤云墨用了早膳就带着儿子鹤星栖来了,山川特意留了雅间供鹤云墨歇息,见小少爷也一道来了,特意让人制了牛乳茶和牛乳甜酥进来。
明风致得知鹤云墨也在,便直接进了雅间,刚好送进来一排才开出来的石料,鹤云墨正挨个仔细观赏,时而摇头时而又点头微笑,倒是那鹤星栖粉粉嫩嫩的甚是可爱,正趴在圆凳上喝着牛乳茶,瞪得圆圆的大眼睛更多的是像鹤家大夫人,明风致轻声一笑,迈过门槛进来,“鹤家主,安好。可有能入眼的?”
“明家主,亲来巡视了?”云墨只抬眼看了看明风致,他翻身当家的事他大约知道其中一二,再看他如今神色笃定,说话也不再思前顾后的,看来明府不日又要成为鹤园的劲敌了,“今日不行,倒是前日那批墨翠是极好的,我收了不少,正好也赶得上老二的婚礼,昨儿连夜进了作坊,要做一盏墨竹屏风。”
明风致没有立即接话,说实在的,确实羡慕鹤家姐弟三人的感情,大姐宠着大哥护着,难怪他总是那么无法无天的,便是他成了败家子,也有大哥大姐甘愿养着吧。“甚好,鹤家主的作坊工艺自是没话说的,必出佳作。”
“大概前日吧,大姐姐回鹤园,见了星栖和星沅到跟我说了几嘴你与玄月之间的事,这事你做得可真不够爷们儿的,当初柳叶就跟玄月一个德行,没少跟我打起来,如今还不是乖乖的给我生儿育女、管事掌家。这大门户有大门户的不足,女主人不掌事迟早是会衰败的。”每次大姐姐回来都要说起此事,一直挂心,竟然还请了法师在庙里做了法事请已故的南宫老太爷保佑。明风致喝着茶,点着头,他并不是不通其中利害,何况还有母亲在后背虎视眈眈,就等着寻个错漏夺回掌家之权,便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入夜,明风致急匆匆冒雨回来,一回来就带着山川和几个新任的管事进了书房,原来母亲暗中派了心腹给几大供货商送了信,同时断了药材、皮料和木材的供应,还让码头停了工,许多货件都不能按时下货,挤压在船上,后来的货船迟迟不得靠岸,码头乱成一锅粥了。
直到天渐亮时分,明风致才回了平仲园,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室,而是进了玄月的房间,玄月是习武之人,十分警醒,立刻睁开眼查看动静,只见明风致坐在榻边垂着头唉声叹气。“你没事吧?”玄月坐起来,想起自己比试输了,扯着被子裹住自己。
“怎么?想赖账?”看玄月的举止明风致笑出声来,玄月深呼吸,闭着眼睛,扬起下巴,“来吧,愿赌服输。”然后紧张的双手握成拳。
明风致拉起她的手,轻轻扳开她的拳头,摩挲着玄月的掌心,“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怕嘛,你看,手心都出汗了。”玄月睁开眼,明风致满脸温柔的替她擦拭着手心的汗,难怪都说他是中都第一郎君,便是一个眨眼的细微动作都是温柔,白姒怕是瞎了眼才喜欢鹤云归吧。
趁着玄月沉迷时刻,明风致捏住她的下巴,迅速落吻,炙热的唇瓣包裹着玄月因紧张而绷紧的唇,慢慢地,他俯下身,玄月着魔一般身体变软,她脑中一片空白,就像被忽然溅起来的火星点燃了脑海里的草场,脸都被烧得炙热。
明风致放开玄月侧身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臂,把她圈进自己怀里,玄月轻呼一声,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你不是想要绣坊吗?我给你,再给你一个码头,如何?”明风致闭着眼睛休憩片刻,天一亮又有一堆头疼的事在等着他去处理。
“真的?”玄月惊喜的抓住明风致覆在她腰身上的手,他的手真大,暖暖的,大手忽然握住玄月的小手,“别动,我就躺一会儿,天一亮就走。”
“唔。”
“天一亮就让下人,把你的东西全都搬回我的房间去,不听话我现在就要了你。”确实,有时候适当的无耻反而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