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致抱着玄月冒着雨一路回到平仲园,才进院门就看到廊下一群无所事事正在说笑闲聊的小厮们就来气,明风致自顾进了玄月所居的西厢房,将她好生安放在床榻上,立刻走出来房门,憋足劲儿怒斥到,“你们几个全都给我滚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伺候。”
小厮们听到之后,面面相觑却无人行动,显然是没有把这位小主子的话当真,明风致侧过头咬咬牙,正欲发作,玄月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你知道我们南宫府是怎么管教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吗?”
话音才落,玄月从腰后抽出鞭子,啪啪啪,三声巨响,一个小厮的脸上赫然出现三道血肉模糊的血口子,鲜血如泉涌,那小厮即刻就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明风致被这般的境况震惊了,转过头仔细一看玄月手里的鞭子,并不是普通的长鞭,而是一条特制的九节鞭,每个环节上都倒挂着三支锋利的叶子镖,因此打在皮肉上就如同被锋利的刀刃刻画入骨,才会这般的鲜血淋漓。“这就是个榜样,只是些低贱的下人,连家主的话都敢违抗,便是打杀了官府也是不会追究。便是在明府里,你们的主子也都是好相与的才纵得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倘若在我们漠北,这般不听调教的应当是断手断脚扔到野外喂狼。”说完又朝着天空挥了几鞭子,那鞭响震耳欲聋,吓得一赶小厮们屁滚尿流,慌忙扶着刚才受伤的小厮离开了院子。
“谢,谢谢。”明风致有些尴尬,方才竟没有玄月的半分霸气,“明风致,心不狠,站不稳。既然你要做家主,做事必得下得了狠心,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从那个老太婆跟前救我一次,现在算是扯平了。”
“明天我们一道去景州狩猎,如何?”明风致一把拉住正要转身进屋的玄月,玄月垂头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冷笑两声,白姒就喜欢过这样没胆儿气的?
“哦。好啊。不过,你先把烂摊子收好了才是。”玄月拉开明风致的手,进了屋,让牧丽关上门并没有要让他进门的意思,不过还是令明风致露出一丝笑容,这可是她嫁进来以后跟他说过最多的话了。
对,这个被他一时冲动捅破的烂摊子,明风致抬头,越过墙头看着那被风吹的叮当作响的铜铃,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战役的即将到来。
沅秀郡主醒过来时已经入夜时分了,头疼并没有得到缓解,谢娘看着主子无碍心中大石也落定。“风致呢?”郡主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少主把平仲园里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来,少夫人更是和心狠手辣的主儿,一个小厮只是没听了少主的话,她便将那小厮打成重伤,相貌毁了不说,右眼也废了。”谢娘拐弯抹角的说着玄月的不是,郡主呼了口气,想来南宫玄月之前多是隐忍,她要的只不过是明家少夫人的头衔,便没有必要插手任何明家之事,如今到肯为了风致出头。“少主既然不喜欢那些人在平仲园伺候,便换他中意的就是了,那受了伤的小厮,多派些银两,好生安抚,遣送回母家去吧。”
“不必了,那小厮我已经让人赶到乡下的庄里做苦力了。”明风致才进来就听见母亲在交代事宜,看来她还以为这又是他的再一次小打小闹吧。
“少主,您还不快快的向郡主道歉,求个不是,郡主都被您给气晕了……”谢娘即刻端了茶水来,妄想从中缓和母子僵持的关系。
“道歉?谢嬷嬷意图挑拨离间,后背妄议主子,念你伺候郡主多年,劳苦功高,去账房支了银两回母家养老去吧。”一听明风致这番说辞,谢娘愣住了,直勾勾看着郡主,一脸惊恐,郡主面色凝重,长叹一口气,“风致是想夺权了吧,宫中……”
“这里是明府,母亲虽贵为郡主却早已嫁入商门,宫中那一套理应早早忘却,母亲却将明府硬生生变成宫门模样。”明风致直视着母亲,这是他头一次这么毫无规矩的直视母亲,她也近半百,风华早已不在,脸色蜡黄无光。“若非是我一栏狂澜,你口中的明府早被你那几个叔叔分食干净。”
“如此母亲便留下两个可推心置腹的人在身边伺候吧,只两个条件,一不许再插手过问明府之事,二不许再欺负玄月。”明风致并没有打算听母亲叙述她一路而来的艰辛,只有他强大了才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正是他的软弱才让他失去了阿姒。
沅秀郡主全身无力的躺下,双眼空洞,当年父亲犯了重罪,她因寄养在太妃名下躲过一劫,保住郡主名号,只是被国主赐婚嫁入了商门之中,从此她成了宫门中的笑话。如今,自己的儿子这般忤逆,这比嫁入商门更是可笑至极,郡主莫名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颊。
天才亮,山川就敲开小鹤府的大门,佩芝领着山川进了花厅,花厅前的小院子里养了几只鸭子,两个小丫头正在喂食。“明风致让你来的?”鹤二难得起了个大早,抓了一把小米扔给鸭子。
“鹤二爷,少主,不不,家主让属下送信来。”山川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呈给鹤二,鹤二疑惑的看着山川,刚才他说家主?莫非明风致……
果然,一看信,鹤二到笑了起来,明风致可算有些出息了,幸尔他是现在才开了窍,倘若当初就如此硬气,白姒如今是谁的媳妇儿还真不一定。“你们家主可算是有些出息了,他在信中说,遣散了府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一二个可用的,府中事务繁多,要跟我借一个人。”
“那也是鹤二爷说的道理让家主有所思量罢了。”
“是你提的吧,他并不清楚我府中之事,这个人我只给,不借,倘若我再要了回来,外面的人定要说我小鹤府趁火打劫,暗中在明府插排眼线。”鹤二自顾倒了茶来喝,他也没有想到明风致还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么快就跟郡主闹翻脸,若不帮他这一把实在说不过去。只是,佩芝可是个人才,又不能便宜了明风致这个混蛋。
“鹤二爷只管提条件。”
“聪明。我记得护城河边明风致有一家小茶楼,叫什么满福居的。”
“那明天属下便带着满福居的地契房契过来接人,还请鹤二爷准备好佩芝姑娘的籍契和卖身契。”做生意久了,即刻就能听得出鹤二爷言语中的隐晦之意,只一个茶楼家主必不会吝啬,他原以为鹤二爷会狮子大开口,要他个一亩三分地或是近郊的庄子以做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