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三）

他不等海惝回答，就似如回忆般轻声说着：

海白从我记事起，这派中便一直冷清着，没多少人。

海白当时父亲也才刚刚成为家主，派中事有一堆，母亲也特别忙，于是就只有派中的弟子偶尔照料我一下，多数是女弟子，有时好几天都没有来给我送饭吃。我饿呀，自是要自己去找吃的了。

海白我到处逛，一直到了这间屋阁前，打开门，发现里面气温要比外面低上一些，那个时候这些植物还没有这样茂盛，寒气也没有这样重。

说着，用手拨了拨两旁的寒兰，又继续说：

海白我的到来了惊动屋内人，她走了出来，看见我之后忽得变了脸色，一把将我提起来。那时我年幼，也深知就我那小胳膊小腿的也斗不过她，于是就任由她提着。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忽将我打昏。等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山下一个小角落里了，也亏得山下百姓淳朴而不贪钱，看小小的我独自在路上走着，还着衣的布料很好，一些百姓就停下来问我。但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怎么下过山，自然是害怕的。他们见我害怕，散去一些，在远处看着我。一个小娃娃能懂什么，自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他们又围在一块讨论了一阵，最后决定将我留下来，直到我的父母来找我，于是那段日子，我过得很是舒适。莫有两天过后，父母过来寻我。当然，寻到了。父母对他们道谢，他们则是有些责备父母，父母连连称是。这大概就是父亲对你说山下民风淳朴，多下山去玩的原因吧。

海白但是当我被他们领上山时，我又偶然瞥见那个将我拎起后打晕我的女人，后来，我问父母，父母却说这里一直就是空着的，可，那女人却进来了。

海白自此，我对于这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心魔到是还好，不碍事。

他将垂在耳边的几缕发丝往后拨，继而说：

海白幸而，弟弟你住了进来，你身上的，好像有某种东西，说不清楚，就是可以守着这雪竹阁，不让他人进来的一种，嗯…，说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因为弟弟你的到来，哥哥我的武力值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啦，这样就有更大的能力保护你们了。

海白阿惝，听了我的故事，你，有什么作为回赠的呢？

海惝……暂时，没有。

海白没有啊，嗯…好吧，本还想在大典之前送你一个礼物呢，现在看来啊，是算喽。

说完，他转身，佯装就要走，海惝看着他的背影，眸子闪闪，忽的转身进入雪息处，一会儿，又出来，手中多了一根发带，轻似薄纱，一看就和海惝头上系的那一根是同一种的，只是这根微泛着青白色。

他向海白递过去，说：

海惝只有这个了。

海白笑眯眯的转过身，从海惝伸着的手中拿走发带。海惝垂眸看着，他的目光忽的聚集到海白伸过来拿发带的手上。

海惝（手好看。）

海惝在心中默默评价。

海白弟弟真好，那这样，我也会将在大典前把之前准备的东西送过去的，还可能，会再加哦。

海白惝惝，早点睡，明日蓝家的人便到了，而后日即是大典。

随后，海白踏出门，顺手将门合上，离开了。

海惝在原地静站着，他想：

海惝（那我住这里，哥，他会厌我吗？）

他一直站着，看着门，直到地面上，他脚边，微起了冰霜，还有向外蔓延之意。他皱皱眉，再向门看一眼，起步，向屋内走去。

出来后，已是脱去外衣，两片薄纱露在外面，轻轻浮动，随后走向温泉。

到泉边，雾气弥漫，他褪去衣衫，缓缓沉入水中。放松，薄纱上长出细亮的黑羽，渐成黑翅。

待海惝出来时，他随意挥挥手，晶亮的碎光遍布全身，暗下去后衣服显出来，柔滑贴身的银色里衣松松的将海惝小小的身子包裹。再一感觉，背后很重，里衣完美将黑翅在海惝白净的背上所要的空间空出来，还有些空余，完全可以让海惝感到舒适，但他还是感觉很重，他知道，这是黑羽吸了水。

用力扇动黑翅，无数水珠从黑羽中分离，快速凝结，向四周飞溅，粒粒尖锐而晶莹的冰晶到处，冰晶遍布，发出幽紫或淡蓝的微光，如银河坠落般美奂。

海惝在扇动黑翼时就感觉身体离开了地面，放慢扇动，又渐渐下落，脚尖碰地，在身体站定后翅膀收拢，又在雾气散去后化为薄纱。

海惝看着这满地光芒，伸出一只手，一握，冰晶顿时全部破裂，光芒也随之暗下去，直至不见。

随后，海惝离开温泉到雪息处，入睡。

床边，寒霜悄然凝结。

（202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