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觉得自己此刻一败涂地。
正这么想着,桌上就砸下一个大口袋,夏可惊疑地看着还冒着香气的一次性饭盒,抬头落入蔡炀不太愉悦的视线,皱眉。
“做什么?”
蔡炀懒懒地靠在桌子边,冷哼,“别人都参加光盘行动,你与众不同,参加绝食行动?”
蔡炀扫一眼饭盒里的菜:“我不吃青椒。”
“也不吃芹菜。”
“还有胡萝卜。
他没管蔡炀快要吃人的表情,自顾自说:“还有教室里不让吃话音刚落,身体一下子落空,视野之中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塑料东西。”
袋的窸窣声,左手落入一抹温热,一个趔趄之后才来得及回神他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醋
蔡炀拉出了教室。
牵着他手的人嘴里骂骂咧咧问他有完没完,步子飞快地将夏可扯到了天台。
干脆利落地放开手,蔡炀顺手一指:“就吃。”
像是怕他继续挑三拣四,加了句威胁:“不吃老子把你推下去,芹菜、青椒、胡萝卜,一粒都不准剩。”
凶巴巴的。
左手间隐约闪过的失落感霎时被这句话带来的愤怒取代,夏可丢下一句“那你把我推下去吧”,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恼怒的“啧”,他很快被蔡炀挡住去路,听见对方溢于言表的笑声:“这么想我推你,嗯?”
沙哑的烟嗓勾起落幕处的尾音,像钩子一样刮在夏可微痒的耳壁上,战栗作响。
他没再较劲,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也被软化成了绵绵密密的唾液,难得听话地坐了下来。
地上灰尘很多,两个人却都没去在意,夏可将口袋里的饭盒盖子揭开,原先只是隐隐溢出的香气霎时间扑满鼻尖,他从未发觉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是如此诱人。
午时晴空万里,小只的麻雀三三两两立在电线杆上探头探脑,偶尔唱两嗓子,歌声清脆入耳
“这里好像没人来。”他用筷子拈几粒饭,小口放入嘴中,若有所思,
蔡炀笑笑,不置可否。
“有没有人说你吃饭的样子很装x?”
夏可沉思一会儿,摇头:“只有你,但你不是人。”
七班走得稍晚些的几个同学看着蔡炀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身上的气场吓得他们退避三舍,火速提起腿溜了。
夏可正对着缺了一块的黑板报构思,看见蔡炀进来,头都没拾。“过来学习。”蔡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脸色不善。
夏可内心是拒绝的。
但碍于班主任三令五申,让他要放下面子虚心求教,所以他犹疑了几秒,还是乖乖地挪了过去。
低气压瞬间将他席卷,夏可坐在蔡炀身边,史无前例地感到呼吸困难。
还在为中午的事情生气。
…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斤斤计较,随便一句话都能气这么久。夏可在心中叹了口气,为自己之后几个月的补习生涯默哀。
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今天天气似乎格外好,平时吝啬出头的星星一股脑儿都冒了出来,这里几颗,那边几颗。秋天的夜晚,很难见到这样的星空。
走在地上的人却丝毫没有抬头赏景的兴致。
夏可缩着脖子,看着蔡炀将自己的书包大喇喇地背在肩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他步子很大,一双长腿充分发挥了优势,走得极快。
夏可跟得很吃力,但破天荒地没有抱怨。
毕竟午饭是蔡炀花钱给他带的。
一向顶天立地的夏可还是败给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
八字箴言。
自从那天巷子事件后,王英再没跟自己一起放学,生怕夏可一个不顺心找他还钱,平时都躲得远远的。
是以他今日身边突然又多了同伴,竟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这个同伴,连书包都不让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