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敢吗?”
“去,去哪里?”沈昌麟眼睛一亮,紧张之中,又有一点点刺激,令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想喝酒,敢就来陪我,不敢就……滚!”吴晓箴手一甩,摆脱了沈昌麟,大步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吴小姐,吴小姐,你等等我!”沈昌麟赶紧追上去。
会议厅内的风波已小范围扩散,因此当两人一前一后,按照原路返回时,吸引了不少惊诧的目光,遇上的媒体也纷纷围堵,拍照提问。
吴晓箴一律不答,只管前行,沈昌麟则低着头,落后一个肩头的位置,紧紧跟在她身后,并没有重新回到会议厅,而是径直往出口而去!
陆希儿还守在签到处,等候着典礼结束时,送行离开的嘉宾,这会子闲来无事,正和几名同事聊大天,突然看到吴晓箴和沈昌麟迎面匆匆走来,身后还撵着十几名记者模样的人,忙起身迎上前去。
“沈先生,吴小姐。”
她刚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一抬头,就对上吴晓箴犀利冰冷的眼睛,不禁一个瑟缩,向沈昌麟投以疑问的眼神。
据传为情敌的两个女人,终于冤家路窄,记者们就像看见血腥的蚊子,呼啦一下,争先恐后的围拢过来,长长短短的镜头都对准了吴晓箴和陆希儿。
陆希儿再迟钝,也嗅出不对劲的味道,略紧张的挨到沈昌麟身边,悄声问:“沈先生,出什么事了呀?”
眼看她靠在沈昌麟身边,而这个男人,是几分钟前,刚向自己表白过的,强烈的恚怒又涨满了吴晓箴的肺腑。
陆希儿,这个贱女人!
凌钺,凌钺,现在是沈昌麟,身边的每一个男人,她都不放过,她天生下来,就是跟自己作对,跟自己抢男人的吗?
吴晓箴突然扬手落下,啪的一声,一记玲珑响亮的耳光,甩上了陆希儿的脸颊。
“哎呀!”
“吴小姐,希儿——”
陆希儿失声呼痛,沈昌麟大惊变色,记者们则炸开了锅,对着中央的三人,兴奋的拍个不停。
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陆希儿,猛不丁被人狠扇了耳光,性格中戾烈的那一面,登时被扇起来了,条件反射的扼住吴晓箴不及收回的手,对她怒目而视。
“喂,你干嘛打人?我要去告诉凌总!”
尽管出于理智,现实中刻意保持距离,但她的潜意识里,早把凌钺当做自己的保护人,情急之下,这句话完全没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但听在吴晓箴耳中,等于是最无耻的供词,承认了她和凌钺之间的关系,在痛楚和痛快交煎中,奋力挣脱了陆希儿,最后给她极尽瞥视的一瞥,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吴小姐,吴小姐——”
沈昌麟顾不上身后的记者和陆希儿,火急火燎的撵上了吴晓箴。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剩下陆希儿一人,揉着热辣辣的脸蛋,困惑的喃喃自语。
“陆小姐,沈助理和吴小姐之间,也有特殊的关系吗?”
“凌总裁不肯就和您的关系表态,那您可以谈谈吗?”
“吴小姐为了这件事一怒而去,极有可能和凌总裁决裂,陆小姐有什么感想?”
“陆小姐,陆小姐——”
陆希儿被轰炸的头昏脑涨,加之被打后的火气还没有下去,终于怒不可遏,劈手揪过一名迫她最近的记者,冲他大声喝叱:“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沈昌麟终于追上了吴晓箴,张开双臂,拦在她身前,苦苦的哀求,“吴小姐,您千万别冲动,要不这样,我,我送您会吴总裁身边?”
“你不是要陪我喝酒的吗?怎么,我打了那女人,你害怕了?害怕凌钺连你一起收拾?”
“我……”
沈昌麟知道,这件事当真闹大了,吴晓箴动手打了陆希儿,凌钺一定不会原谅她,两人之间的关系,两家之间的裂缝,只怕永远无法弥合。
而自己,会不会是被殃及的可怜的池鱼……
见他面色苍白,半晌不语,吴晓箴又轻蔑一笑,“你果然和凌钺一样虚伪,不同的是,他有胆量,你只是个懦夫,可怜虫!”
说完后,她掉头就走。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语气,深深刺伤了沈昌麟,也使他埋藏在温雅外表下的狠劲,破土而出。,眼看吴晓箴又要消失,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嚷:“等一下,吴小姐,我,我陪你去!”
吴晓箴驻足、转身,依然冷笑的等候,再没有多一个字给他。
当吴晓箴推门进入酒吧时,两名侍者正在往台子上的玻璃瓶里插鲜花,看见二人进来,彼此交换了诧异的眼神。
其中一名侍者迎上前,客气的说:“先生,小姐,我们刚开门,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沈昌麟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六点还没到,这个点钟,的确不是酒吧正常营业的时间,可吴晓箴已旁若无人的占据一张台子坐下了。
“她心情不好,你帮帮忙?”沈昌麟忙把侍者拉到一旁,低声恳求。
“可是,我们的调酒师还没上班呢……”侍者为难的说。
“帮帮忙吧,或许她就是坐坐。”沈昌麟掏出皮夹,抽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侍者手里。
“那……好吧,请问要饮料,还是酒?”侍者总算殷勤起来了。
沈昌麟想了想说:“先来一瓶低度葡萄酒吧。”
“班洛克桃红葡萄酒,可以吗?”侍者问。
“嗯嗯,就这样吧。”沈昌麟无心计较细节,匆匆往吴晓箴那边去了。
“吴小姐……”
“不要说话,我不想听!”
“对不起……”
沈昌麟刚小心翼翼的开口,吴晓箴便一记嫌恶的目光抛过来,他只好讪讪的闭上嘴巴。
她把他叫出来喝酒,纯粹是一时愤激、热性,想用另一个男性,来挑衅凌钺,平衡受挫的自尊心,对沈昌麟并没有半点特殊的好感,此刻又见他半趴在台子上,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孔,简直看不到一丝男子汉的昂扬,和器宇轩然的凌钺行成鲜明对比,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怎会有好声气给他?
不一会,侍者把酒送上来了,分别给吴晓箴和沈昌麟倒了小半杯,却遭前者不满的一瞪眼,“给我倒满!”
“这个……”侍者犹豫的把目光投向沈昌麟。
吴晓箴冷笑两声,劈手夺过酒瓶,倒满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仰脖子,殷红的酒液滑过她殷红的嘴唇,转眼只剩下一个空杯。
这般优雅而豪浪的风情,又把沈昌麟看呆了。
“你不喝吗?”
转眼间,吴晓箴一个人便喝下半瓶酒,心情似乎稍稍平复,终于又跟沈昌麟说话,伴随着落寞的一笑。
她真是……太美了!
凌钺为什么会不喜欢,还要这么残忍的伤害她?
只要她每天都能这样做在我身边,对我笑,就算为她做任何事,我也愿意啊!
“不喝吗?”吴晓箴又伸手去握瓶子。
“我喝!”
他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从吴晓箴手里夺过酒瓶,也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抬头一饮而尽。
虽然是低度酒,但一口气猛喝下肚,还是在肺腑间升起一股热气,令沈昌麟不得不用几次急促的呼吸,才强压下去。
见他这样,吴晓箴的眼中,终于淌过一抹柔的眼波。
“沈先生,你回去吧。”
“回去,那您呢?”
“我想独自静一静。”
“那……我陪你!”沈昌麟毅然说。
吴晓箴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把酒杯伸到他面前来,沈昌麟一愣,才明白过来,为她倒了半杯酒。
昏暗的光线下,她柔滑的手掌、修长的指头,似乎泛着玉质一样的光华,托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美丽的让沈昌麟挪不开眼睛。
她难得友好的,在他手里的空杯轻轻一碰,叮的一声,清脆悠长的声响,又在沈昌麟的心里,激起了道道涟漪。
不一会儿,一瓶酒就见底了,吴晓箴的眼神已有些迷离,沈昌麟却是清醒的,一来他喝的不如她多,二来时常应酬,酒量本来就很好。
他很想再次劝说吴晓箴回家,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毕竟她高贵的宛如天边的月亮,一旦离开,自己想要再有机会,和她如此亲近的对坐共饮,就只有在梦中了!
酒吧环境窒闷,酒意又让身体阵阵燥热,吴晓箴秀眉微蹙,稍微拉扯了一下衣服的领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又稍显不耐的摇了摇修长的脖颈。
沈昌麟的呼吸凝住了,肺腑间那团热气不觉下行,平生第一次,他对眼前的女神,产生了亵渎的意念。
“再叫一瓶酒吧。”吴晓箴显然还不想走。
“好……”沈昌麟声音微颤,他知道,自己在玩火。
侍者见招呼,走了过来,俯身问:“二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嗯,给我来一瓶人头马干邑。”吴晓箴随口说。
“啊?”侍者又向沈昌麟投以征询的目光,毕竟她要的是烈性酒。
沈昌麟也有一霎的犹豫,但胸口的狂跳,身体里乱窜的热流,以及面前摇曳的明媚眼波,令他胆子渐壮,理智渐消,终于点下头去!
几杯烈酒下肚,吴晓箴醉意更浓,话不觉也多了。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可悲的女人?”
“怎么会呢?我认识的女人,没有人能及得上吴小姐万分之一!”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偏要喜欢那个女人?”
“那是他,他没有眼光,也没有这个福气,值得吴小姐对他好!”
吴晓箴眼神氤氲的盯着沈昌麟,突然格格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这时酒吧里已有几位客人,都诧异的朝这边看过来。
“吴小姐,您怎么了?”沈昌麟有些害怕,她看上去似乎是醉了。
“你说的没错!”吴晓箴突然抬手,重重的落在沈昌麟的肩上,“我已经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了,是他不珍惜,不值得我留恋!”
“对对!”沈昌麟内心狂喜。
之前他崇拜凌钺,更把吴晓箴看作女神,由衷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哪怕只有自己一人默默痛楚。
然而,当女神前所未有的接近,超出他前所未有的奢望时,前所未有的贪婪和野心,又在不知不觉中滋生、疯长。
这件事处理的太冲动,凌钺很精明,极有可能,不再像从前那样信任、栽培自己,不如在失去这株大树荫蔽之前,攀上另一株大树——吴志勤?
如果,可以得到身边这个女人的话,一切都不是问题……
沈昌麟握酒瓶的手都在颤抖,他勉强克制住,悄无声息的把酒倾入吴晓箴的杯中,就像灌沃恶之花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