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心想,这几次相处下来,这位严公子倒也不是坏人,思虑过后点头说到:“既然公子盛情难却,那我便陪同公子一起去吧。”
“只有短短几步路,那我陪林小姐走过去就好。”
说罢二人带着随从一起向前边走去,“严雨,你去,寻遍京城也要给本公子查出来今日是哪个宵小偷走了林小姐的钱包!”
严雨忙道:“是,属下这就去查。”说罢转身离去,不过几步已消失在人群里。
林菱脑海里闪过方才严世蕃为自己出气的身影,又想起他对自己两次三番的示好,倒觉得有几分有趣,笑着说到:“不过一点银子,丢了就丢了,何必劳烦严公子的手下如此大费周章呢。”
不想这严世蕃不过片刻功夫,又恢复了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这怎么能叫劳烦呢?林小姐貌美心善,不与他计较,我可不能忍,我要让他们都知晓,谁也不能欺负我严某人的朋友。”
林菱向来不喜聒噪之人,见严世蕃又变得如此多话,不由得摇头,心想刚刚为何竟觉得他面目可亲了起来,一眨眼又淡淡地道:“公子过奖了,我倒觉得严公子,不仅文采过人,而且身手也很了得,令人佩服。”
她明面上是夸赞严世蕃刚刚踹那小贩的一脚,实则是说他夜里擅闯夏府的事,严世蕃果然心里明了,不好意思的笑笑,摇摇头果然不再多话,与林菱一道进了那酒楼。
自数日前严世蕃与林菱二人一同吃了饭,又在那繁华的十王府街上逛了逛后,市井中便纷纷相传,那严家公子当街英雄救美,顿时引得林家小姐倾心相许,一个是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另一个也是出自名门且容貌倾城,若真能结为连理,当真是一段八卦,哦不,佳话。
这佳话传去了两位当事人的耳朵里,林家小姐自是不以为意,摇摇头说一句荒唐便就此作罢,而严家公子却深夜难眠喜极而泣,从此日日更加勤勉地写下书信,于夜里四下无人之时翻墙入院,送至林菱窗外,从寒冬至初春,不计回报,风雨无阻。
每日亥时伺候严世蕃洗漱的丫鬟进了院子,透过窗内层层烛影,看到自家的少爷自冬日以来竟每每深夜仍提笔磨墨,案牍劳形,用功之苦,令她深受启发,遂暗地里下定决心,誓要处处留心,做一名勤劳忠心的小丫鬟,当真是可歌可泣。
林菱如往常一样穿好衣服起身走向门外,果然见一封书信静静地躺在窗台上,上面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字:林小姐亲启。
林菱露出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她并不急着打开,而是拿着信慢慢地走到了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想严世蕃好歹也是京城里的贵公子,竟全然不顾闲言碎语,得空便往夏府跑,今日送古玩字画,明日又送布匹珠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夏首辅生了以后被严家抱去的私生子。这三天两头跑来还不够,非日日写了信自己翻墙送来,至于信里写得什么,林菱大都能猜到,要么是又搜寻了民间的奇闻轶事来给她解闷,要么便是坦白心意的仰慕之词,字字恳切,句句动人,如此儿女情长,倒不像严阁老教养出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