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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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熙掏钥匙开门进了屋,冲着喊了一声,“何九华”,屋内灯火通明,只是再无人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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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不见了。
尚九熙其实能感受的到何九华对他明显的变化,再也没有一睁眼的早安吻,往往一起床何九华连人都没了影子,如果没有演出一天都不知道回家,尚九熙经常一个人三四点坐在阳台,狠狠抽一口烟,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火,等何九华回来。
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荒唐。
“九熙?”刘筱亭的声音把尚九熙的思绪唤了回来。
尚九熙回神过来,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
刘筱亭没注意到,“华哥咋没跟你一起来呢,两点四十了,三点多可就是你俩的礼仪漫谈了。”
尚九熙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说我和何九华已经分手了,只尬尴的笑着应道,“我也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
“吵架了?”
刘筱亭有些意外,这俩人平常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竟然会吵架,“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小两口嘛,哪有不吵架的,好好的你俩啊,我和九泰上场了。”
刘筱亭宽慰似的拍了拍尚九熙的肩膀。
尚九熙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枪,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血四处飞溅,溅了何九华一身,尚九熙本能的想去为他拭去,何九华退了半步,用手拂去身上的污渍,冲着尚九熙说了一声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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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你快亲。”何九华撒着娇跺着脚,冲着尚九熙道。
尚九熙竟有些发愣,他想起两人之前在一起时,何九华却也是这般模样踮着脚让自己亲他的。
何九华看着尚九熙明显的出神,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闪躲开尚九熙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却还要装的若无其事,“你快亲,就要你亲。”
那天在场的姑娘们都眼尖的发现了不对劲,尚九熙老是出神的盯着何九华,何九华却像看不见一样闪躲开,都能看出尚九熙亲完何九华眼里的失落,有姑娘看他这幅失魂落魄颇为心疼,在返场时有个姑娘给尚九熙送了一瓶香水,何九华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 。
好巧不巧。
正是他之前送过尚九熙的牌子,爱马仕大地。
何九华明显注意到他眼里一瞬间的失神,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心想着这病怎么这时候又犯了,尚九熙跑过来不顾还在台上轻轻拍着何九华的背,“哥没事吧。”
何九华咳出了眼泪,他摆摆手,“没事,快接着说啊,别耽误了。”
姑娘们硬是让他们两个提前下了台,回到后台何九华也没止住咳嗽,咳着咳着,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何九华连忙往四周看了看,还好,尚九熙没看见。
这也就是他躲着尚九熙的原因。
别看何九华平时大大咧咧又奶又A,可是和尚九熙在一起后便发觉自己越发胆小,怕未来不是他,怕尚九熙会不喜欢他,怕自己失去他,现在他把所有不安都隐藏,不让尚九熙看出他半分害怕,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尚九熙看见自己快不行的时候的苍白,不想让尚九熙因为他难过。
何九华也惊异于自己为什么会考虑这么多,他想起刘筱亭之前看见何九华跑了半个多小时只为了给尚九熙买他爱吃的蛋糕时说了一句,“还是何九华爱的多一些啊。”
一句玩笑带着调侃,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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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熙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喜欢何九华。
当时他跟尚九熙表白时,尚九熙只是带着略微的兴奋,何九华确实对他好,每天带给他的早餐比秦霄贤迟到还准时,跟他在一起之后家务被他全承包,也不怎么去蹦迪,每每有人问何九华总是说怕尚九熙不愿意,尚九熙心安理得享受着一切,他在台上会故意生气,他知道何九华会哄他,他很享受这种被爱的感觉。
但是何九华开始不哄的时候,尚九熙就开始慌了。
恐惧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尚九熙为了打消自己不安的念头,与何九华开始频繁的争吵,什么都可以吵,比平时晚回家了半个小时,菜不符合胃口,地没拖干净等等一系列借口,其实尚九熙清楚的很,他用这个方式来和何九华低眉顺眼哄着他做对比,好证明他还爱他,他不会走。
被偏爱的人就可以有恃无恐。
晚上下起了大雨,尚九熙无聊的打了几把游戏,又让何九华给他煮了一碗夜宵,吃完倒在床上就睡觉了,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见何九华的声音,“再见了,尚文博,再见了,尚九熙....”
这时候的思考能力几乎没有,于是尚九熙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安稳觉,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做起来,冲着厨房喊,“何九华,今天吃什么啊。”
声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荡,尚九熙一下子就慌了,翻身下床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何九华,何九华。”
尚九熙在厨房看见那一锅煮好的汤圆时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何九华——何九华——你在哪啊何九华。”
近日的不安得到了印证,尚九熙看着那一锅他最喜欢的花生汤圆,哭着哭着扯出一个笑来。
他盛了一小碗,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开,他恍惚看见何九华就坐在他旁边,“熙熙,快吃啊,凉了不好了。”
这么爱自己的人,怎么会走呢。
尚九熙给何九华发了微信,却被那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弄的惶恐不安,短信、电话皆无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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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贤的电话这时不适时宜的打进来,尚九熙没心情,随手点了挂断,过了半分钟电话却又拨进来,“尚九熙你在哪呢?”
秦霄贤的声音很小,低着嗓子好像生怕别人听见。
尚九熙哑着嗓子,“在家,有事吗。”
“何九华得病了你不知道?他今天手术,就告诉了我和二哥,死活都不让我俩告诉你,你俩是吵架还是怎么了,你赶紧过来。”
电话那头却有一道女声响起,“病人已经肺癌晚期,,手术有很大风险,即使成功也只能多维持几个月.....”
尚九熙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的回响,抓起外套开着车就往医院跑。
一路上不知道压了多少线闯了多少红灯,尚九熙问过前台之后跌跌撞撞的来到十一楼,看见走廊的尽头的红灯一闪一闪,门口徘徊着秦霄贤和刘筱亭。
尚九熙慢慢走到长椅上,缓慢的坐下,好像刚才已经费劲了他全部力气,刘筱亭和秦霄贤见到他来了却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尚九熙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水,也只能叹息一声造化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九熙只觉得比一个世纪还长,他听见门拉开的声音猛地睁开眼,里面走一个护士走出来。
尚九熙的身子都有些颤抖,“请问....何九华...怎么样了。”
那护士看了他一眼,深深鞠了一个躬,意思不言而喻。
秦霄贤刘筱亭连忙过来扶着跌倒在地的尚九熙,“哥,你别这样。”
尚九熙费了好大劲站起来,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何九华躺在一架推车上盖着闭着眼睛睡的安详,尚九熙扑过去哭的泪眼模糊,“何九华,你连你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何九华,你这是对我不爱你的惩罚吗。”
“何九华,你回来啊,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家务我来做,事事都顺着你,你回来啊何九华。”
“请家属节哀。”
尚九熙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只是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他发觉自己的手脚冰凉,要是何九华在,一定会把他抱进怀里给他捂热吧,他还没吃晚饭,如果何九华在,肯定会给他煮好饭吧,要是何九华在.....
一切都迟了,太迟了,无论尚九熙在怎么去买何九华爱吃的那家汤包,无论尚九熙把屋子收拾的多么干净,无论尚九熙多么爱他,太迟了,何九华不会回来了。
人都是不知道珍惜的动物,只有失去了才方觉珍贵,骨子里的依赖成了习惯难以戒掉,在生活中潜移默化着每一个细节,生活却没有那么多后悔的机会,每一个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却不想自己早已经缴械投降,手无寸铁。
后来尚九熙去了之外何九华商量带他去的所有地方,你看不到的风景我都替你看一遍,只是本来两个人的旅程,却只剩下一个人空落落的背影。
尚九熙在到南京那一站时天下了雨,他撑起伞,却想起何九华之前对他说,“下雨天我为了挡雨,晴天我为你遮阳。”
尚九熙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怎么这么快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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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春雨落汴京,只君一人雨中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