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美国纽约曼哈顿下城】
曼哈顿下城的街角脏的要死。
青苔覆盖在下过雨后用淤泥堆起的砖墙上,那墙旧的很了,大红色的砖被磨成了一半,远处看起来像一个极不优雅的大豁口,或许此时将它比作怪兽的巨口更为贴切,嘴里留着属于人类的鲜血,嘴边还有两个被手枪子弹留下的痕迹。更多的还是那些弥漫在嘴唇上的惨白粉末,在刺鼻的口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味。
那袋“白色宝贝”的主人从墙上缓缓的滑了下去,卡其色的风衣被枪子儿砸了好些洞,银灰色的旧礼帽被他缓缓摘了下来,颇有些轻松的扔到了一边,别在帽子上的天鹅羽毛因为他的动作而差点散了架。
随后赶来的是警察,他们带来一阵讨厌的警车声,蓝色与红色交织闪烁在他逐渐涣散的眼睛里,还有一群黑哥的威胁声又或是在呼叫什么人,但他们的枪却一直瞪着他,乌黑的枪管儿似乎随时都能发出一发让他见上帝的东西,但这位老先生已经很累了,他甚至累的不愿意思考,脸上的褶子随着他痛苦又沉重的喘息而皱着,浅色雀斑此时也微微颤抖起来,或许他今天就要死了。
“看看他吧,跑了这么长时间,不还是被抓到了吗。”一个胖胖的黑人说到。
“幸好咱们来的巧,再晚点的话估计我们叫的就不是医生而是法医了。”黑人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像是拉美裔的年轻警员朝他笑了笑,淡淡的说。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那片天鹅羽毛并把它重重的摔在地上,羽毛最后痛苦的哼了一声,警官的枪无意间走了火,这回看起来我们的确需要法医了……
一名女子从外面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黄皮肤黑头发,显而易见是个中国人,不然就是个ABC(American-bornChinese),她在利落的甩给要拦着她的警官一张属于她的证明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现场。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刚刚赶来期待审讯犯人能碰到些有价值的东西顺便升升职的刘似乎很生气,以她的脑子大概已经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显而易见,这个事跟那两位刚刚进入警察局的警官无关,更何况他们现在被这具尸体下的不轻,脸色煞白到几乎比白人还白,随后一位警官的面色开始发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那个黑人小伙子虽然脸色死灰的忍住了吐意但也没好到哪去,刘现在着实有点担心这个膀大腰圆的黑色小可爱晚上会不会抱着他的玩具熊失眠。
“好啦好啦”她拍了拍他,“自我介绍一下,我是FBI的探员,你们可以叫我刘。”
“不就是缉个毒嘛,怎么扯到FBI的,你是不是在骗我,那你怎么进来的,我才刚上班一个月,为什么以前的任务你们都不来呢?FBI不是只有重大案件才会出的嘛……哦,你是个骗子!”叫拉马尔(Lamar)的黑人似乎被惊吓打开了话匣子,用刘的话说他就是得到她母亲的真传了。
“嘘,安静点黑色宝宝”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他介绍自己为埃尔布德(ELBoud),还特意拼了一遍,“别见外,经常有人把我的名写成A-L,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升职书上写着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埃尔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无奈。
“让我来简单说一下这个案子吧,”埃尔提到它显然饶有兴致,“我们追了这个贩毒团伙五年了,但因为这个案子还没结,所以机场的通缉单依然可以限制一部分他们的人出国,大约一周前,我们接到一个电话,那人说今天会有“内部人士”在曼哈顿交易,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由FBI负责的,所以没有跟警察局登记⋯”
“总结一下,这个案子本来是由我们来处理的,但没想到被你俩遇见了。”刘十分嫌弃的打断了埃尔,作为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简直是得到了她母亲的真传!
拉马尔也不傻,能由FBI登记处理并且五年都没结案的案件当然不可能像埃尔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旁边刚勉强忍住吐意的警察这时小心翼翼的问埃尔:“那⋯我们能说出去嘛……”
埃尔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默不作声。
得,还是先叫法医吧,刘看了看已经到位好久都不敢动的救护车,无奈的想。
⋯⋯⋯
法医给出的结果跟埃尔预计的差不多,第一枪不是致命伤,大约是在300到400米左右开的枪,子弹打偏了些,在左腹处留下一道伤口,而那碰巧走火的第二枪正中中心。埃尔有考虑过那“太过于凑巧”的一枪是否是故意的,但他不免觉得这概率犹如俄罗斯轮盘赌一样,更何况他不想怀疑自己的人员。
“呃⋯刘,你的想法是什么?”埃尔用不太熟练的中文缓慢的问道,这位来自中国的警官虽然年纪轻轻却搞定过一起大案子,他一向很尊敬有经验的前辈,在被上级派到刑侦科做她的搭档后还特意学了些中文。
“我会留意那个拉马尔的。”
他那位长官一向都是这样不善言辞,不过还好最近刚调来一个小男孩,比他要小的多,好像刚毕业,哦对了,他叫欧文⋯欧文什么的来着?作为一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意大利人,埃尔布德十分的健忘,当然他总是记不住英国人的名字,这件事不怪他,刘同样记不住,到现在为止埃尔还在取笑她“你知道梵高的全名是什么吗?”
很难得的,有一个夜晚FBI的刑侦科能安静一些,不过是十一点半,那位黑色短头发,笑起来很好看,有着大大眼睛的隔壁同事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只留下她身后看着她傻傻发愣的布德先生,那样子颇像是见到自己暗恋的初恋。
“老天,别看了!我可不希望特工科最好看的妹子被你这株花花大萝卜给拐走!”玛莎操着口浓重法国口音,带着些许嫌弃的眼神盯着埃尔上下打量着,她是一个体型偏胖,看起来足足有三四十岁的女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琥珀色的眼睛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异国风情,埃尔看过她的资料,她的父亲是个美国人,不过可惜的是后来他出轨了,因此她唯一的亲人一一玛莎可怜的妈妈目前单独居住在巴黎。除此以外,玛莎还干过药剂师和为期一年半的警局刑侦助理,后来就进入了FBI,可以说她将她整个青春都埋在了这里。
“玛莎,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嘛?”刘不是刑侦科的,而他的权利又不可能去查看一个科长的身份资料,于是他也只好问这个“全局连情报科同事都要管她打听消息”的情报一姐,死马权当活马医嘛
“唉,自从她的母亲去世后她就从中国回到了美国,不过她不是ABC,她不过是个有美国国籍、常年在中国居住的华人,哎呀呀,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就是不爱说话。”
“那她信佛嘛?”
“不信。”
“为什么?中国人都很信这个!”
“她说这里离家太远,若是这样还要给佛祖添麻烦,她宁愿选择去见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