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最终没有去追究顾兮兮的血缘。
她不想毁了这平静的生活，尽管这种生活是假的。
终于有一天，谎言被戳破了。
那时的故事，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了。
顾兮兮呼出一口浊气，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
“我知道了。”
林疏清没有接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兮兮递给她一份请帖。
“这是婚礼邀请函，来做我的伴娘吗？”
“好。”林疏清点了点头，面前的女孩终于露出了笑容。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女孩的目光越过闺蜜看向门口：“我未婚夫来接我了。”
林疏清好奇回头，一愣，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这位是？”
顾兮兮笑而不语，林疏清终于从杂乱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
“鬼屋门口的那个？”
顾兮兮已经起身，向男生招手，那男生看见女朋友，就弯了眉眼。
“真好，”林疏清说，“这样真好。”
————————
林疏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在一次踏足顾家。
不过这次不是那个漂亮的大院子了。
顾斌名下的财产被冻结，顾翎羽带着爷爷和弟弟住到了一个公寓楼里。
这个公寓楼虽然不比那个大宅子，却也不错，是顾翎羽用在国外做设计赚的钱买的，还没还完房贷。
林疏风林疏清兄妹到的时候，顾蔺芮去上课了，顾老爷子给他们开了门。顾翎羽在房间里，包着被子流着鼻涕，一只手还倔强地拿着画笔。
“你们来啦。”
顾翎羽放下画笔，抽了抽鼻子。
他瘦了很多。
林疏风心里想。
顾翎羽的气色很差，脸色苍白，本来有些圆润的鹅蛋脸一下子尖的有点病态。
顾斌死后，林疏风有想过找顾翎羽，但是对方并不想见他，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林疏风知道，顾翎羽心里有气。
却没想到再见时他已经没个人样了。
林疏清呆呆地看着他，林疏风忍不住上前，抓住顾翎羽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有这三个字吐了出来。
林疏清退出了房间。
她觉得，自己不该在里面。
顾翎羽只是瞄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然后阴恻恻地笑出了声：“靠我这么近，还敢碰我？我要是想报复你，只要一根针，你也会染病。”
林疏风眼中闪过悲戚。
他突然伸手抱住顾翎羽，紧紧地抱住，把顾翎羽也下了一跳。
“对不起……”
顾翎羽眨眨眼睛，才勉强逼回眼泪。
坏事总是成堆的出现。
父亲才死，他们背上了沉重的骂名，也是这时，潜伏在他体内二十一年之久的艾滋病终于发作了。
他一开始是感冒发烧，顾蔺芮担心，要他去医院看看，但他以为自己是累着了，没太在意。
发烧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到后来他浑身无力，连床都下不了了。
“不用去医院了。”
他无奈地笑了。
是艾滋病发病了。
父亲的错，最终都由他来背负了。
他一开始恨过林疏风，恨过林疏清，恨过那个生下他又不要他了的母亲。
恨过不争气的爷爷，恨过夺走他宠爱的顾蔺芮，更恨过那个从来没有给予他父爱，却让他为了“顾斌儿子”这个身份遍体鳞伤的顾斌。
他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却还是走了出来。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神奇。
可以在美好的时候期待死亡，却又能在接近死亡的时候追求美好。
他第一次主动联系了林疏风。
“来陪我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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