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漉九接过水杯,慢慢地喝了几口,喉齿之间的干涩得到缓解,她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他,发现顾一野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就像高山之上的永不消融的冰雪。
“一野,我都醒过来了,你怎么还是这个眼神。”
她语气轻松,但是却遮掩不了虚弱的气息。
顾一野接过水杯,将它放回桌子上,看着她还苍白的脸色,语气有些急切:“教官,你总是说自己很少生病,很少来医院,可是我进军队才多久就见证了你这么多次······”
“······”
这话,确实是有些难以回答。
见她低头不语,顾一野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用手帕抱着的东西。
“这是做手术之前我帮您拿下来的东西。”
“我总是看到您带着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掀开洁白手帕的一角,里面躺着的,是秦漉九用红线穿起来的身份铭牌还有那颗戒指。
看着那颗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她伸手接过,指腹摩挲着指环上的花纹,眼中溢出一丝怀念,随及又隐藏起来,她唇角有浅淡的笑意。
秦漉九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很重要的东西。”
“谢谢。”
顾一野瞧见,在刚才的一瞬间,教官的眼睛好像浸了水,泛着粼粼波光,那种情绪和状态,就像大海里的漂浮着的一叶小舟,孤独而执着地往目标航行。
她将红绳再挂在颈间,心中默念: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我只是,想让眼前人幸福。
“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在医院休养的,不过不能因为我不在你们的训练就懈怠了。”
再看向他时,秦漉九恢复了以往沉静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柔软是他的错觉。
“教官放心!九连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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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近来的训练越来越狠,而顾一野对自己更狠,夜晚的洗漱间里,他接着灯光用针挑破手掌的水泡,眉头紧锁着,但是一声不吭。
他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却是愣了愣。
这是那条包过教官东西的手帕,顾一野干净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它。
红线、戒指,一切都说明这件东西对她的意义非凡。
可他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还有,取下红线的时候,他看到锁骨下方的弹孔,之后问了医生和连长才知道,秦漉九的身上不止一个弹孔。
“······”
手帕被攥得皱巴巴的,回过神来的顾一野急忙小心翼翼地铺平、折叠好,重新装起来。
“再努力一些。”
再努力一些,像自己一直期盼的那样,像教官那样,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当务之急,是要扭转九连渣子连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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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院的期间,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探望,也了解了不少九连的事情。军队报纸上报道了九连逆袭的情况,现在的九连不同以往。
秦漉九掐算着日子,还是提前一个月出院了,因为她知道,开拔的日子将近。
刚回连里,就被张飞拽走了,后面还跟着顾一野。
“张班长,这是有什么急事?”
张飞憨厚一笑,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罕见的羞涩。
“顾一野,你跟小秦教官说说。”